突厥人的马队在百步之外停下,铺天盖地,密密麻麻,仿佛数不清的蚂蚁。汤予握刀的手沁出了汗水,恐惧和紧张使他觉得呼吸变得困难。那么多的人,别说去杀、去砍,即使他们一齐撒泼尿,也会聚成河流,把对手淹死。
一匹黑马从敌方阵营里蹿了出来,马上的人身材不算高,却异常魁梧,肩膀宽的像是一堵墙。他披散着头发,穿着突厥人的圆领对襟战袍,手中的马刀闪着耀眼的寒光。
突厥大汉勒住缰绳,高喊道:“薛仁贵出来!”
汤予闻听吃了一惊,觉得突厥大汉的声音十分熟悉,可是距离太远,无法看清对方的容貌。突厥大汉又大喊道:“我是突厥太子布特,吉默大可汗的儿子!薛仁贵快出来受死!”
汤予吃惊更甚,原来他居然是突厥的布特太子。数年前在天下第一赌局,汤予和他赌过一场,想不到竟又会在此地见到他。
薛仁贵纵马来到阵前,说道:“老夫就是薛仁贵!娃娃,你乱喊乱叫个什么。”
布特上下打量薛仁贵几眼,不屑的说道:“你是薛仁贵?本太子早知道你的大名,听说你三箭定天山,神勇收辽东,本领大得很,想不到只是个平常无奇,土埋了大半截的糟老头子。”
薛仁贵冷笑一声,说道:“布特太子,你率军侵犯我大唐疆土,意欲何为?”
布特说道:“大唐疆土?这里本是西域诸国,后被我突厥征服,此地也尽归突厥所有,怎么成了你们大唐的地方?”
薛仁贵说道:“二十年前,右屯卫将军苏定方率军攻灭西突厥沙钵罗可汗,在此设立毗沙都护府,并与西突厥残余各部订下盟约,双方永结盟好,相不攻扰。现在你们背弃誓言,率兵来犯,是何道理?”
布特把嘴一撇,说道:“本太子懒得和你废口舌,今日我东西突厥合兵一处,有雄兵十万!你若识相快快投降,我饶你不死。否则,将你们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薛仁贵哈哈大笑,说道:“好大的口气,你们突厥屡败于大唐,若不是太宗皇帝和当今天子宅心仁厚,不忍心将你们亡国灭种,不然的话突厥早已烟消云散,哪还留你来此撒野……”
布特把手里的战刀一指,怒道:“废话少说,薛仁贵,你敢和我一战吗?”
薛仁贵刚要说话,他旁边忽的杀出一骑,马上之人边挺铁枪刺向布特,边说道:“杀鸡焉用宰牛刀,对付你何需大帅出手!”
薛仁贵定睛一看,是自己帐下的仁勇校尉刘涛。刘涛年方二十,生得虎背熊腰,颇有勇力。他早想建功立业,正愁没有机会,今日恰巧遇到突厥太子布特。刘涛心中暗道:若是能将突厥的太子手到擒来,岂不是天大的一件功劳。所以未等薛仁贵发话,他自己便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