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宫内,彩绢飘摇。
硕大的青花缸中摆着大座大座的冰山,让人瞧着就觉得凉飕飕的。
刘轻身穿一件织金撒花长衫,花蝴蝶般抱着四皇子坐在上首,言笑晏晏的和自己的母亲说着话。
她家本是南康府商户,因刘轻长得貌美,家里人便寻了门路送她进宫。
可那中间人是个骗子,说好送她进宫做娘娘,结果却只让她参加了宫女的选拔。
入宫以后刘轻被分到了避暑行宫,原本是很难近身伺候姜影深的。
可没想到永辉七年姜影深去张家堡秋狝时,因为大雨耽搁了路程,转道去行宫住了两日,刘轻便趁着这个机会爬上了姜影深的床。
没想到就这一次,刘轻竟然就有孕了。
可此时姜影深早就已经去了张家堡,行宫总管不敢怠慢,忙不迭的命人给姜影深送信,又安排人专门照顾刘轻的胎,等着姜影深回来。
后来刘轻便被接到了宫中,封做宝林。等四皇子出生后,姜影深大喜,又将她封做美人。
如今四皇子周岁,姜影深便就势给了她充媛的位份。
刘轻自以为得了皇上的宠爱,又有儿子傍身,行事便嚣张了许多。
而今日也是她想好好出个风头,便在姜影深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没让王月桔参加四皇子的周岁宴。
“闺女,真没想到你竟然成了宫里的妃子娘娘,还生了小皇子,这下咱们刘家可算发达了。”
刘轻的母亲张氏笑的见牙不见眼,爱不释手的摸着身下上好的楠木交椅。
他们家虽是商户,可也不算富裕,一年也不过只有一百多两银子入账,自是没有见识过天家富贵。
今日进宫这么一瞧,竟是被惊的移不开眼睛。
看着刘充媛手上的碧玉扳指,张氏神色一顿,赔笑着开口。
“哎,你如今算是不用我操心了,连手上带的扳指都是镶金带玉的。只可怜你哥哥,三十来岁的人了身边连个可心的人也没有,你侄儿早早没了娘亲,也是可怜的紧。”
说罢,张氏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原来这刘轻还有一个哥哥,如今已经三十一岁了,二十七时没了妻子,只留下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儿子。
如今他哥哥也没个功名在身,只能在自家铺子里看看铺子算算账。
“你如今出息了,合该多关照你哥哥些,好歹给他弄个一官半职的,讨个媳妇才是要紧呢。”
听着张氏这般异想天开的话,周围的诰命夫人也掩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刘轻瞧着底下窃窃私语的夫人们,脸红不已,悄悄扯了一把张氏的衣角。
“娘,你瞎说什么呢,这做官哪有这么容易的,哥哥那人你还不知道?成日斗鸡走狗没个正行,皇上怎会让他做官。”
张氏被这么一打岔,脸色便啪的黑了,极不耐烦的撇了撇嘴。
“不做官,讨个媳妇总可以吧,你做了皇家的媳妇,随便给你哥哥指个什么公侯家的小姐,她还能不嫁?”
见张氏这般浅薄无知,刘轻无奈的叹了口气,从腕子上褪了个金镯子下来,岔开了张氏的话。
“娘,这镯子你拿回去,融了给我侄儿打个金锁吧,我这么久没见他,还怪想他的呢。”
一说到自家的小孙子,张氏便来了兴致,眉开眼笑的将那镯子接了过去,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家孩子多么聪明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