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手上的清凉,黄栌垂着头回道:“奴婢明白,只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难免有些害怕。”
姜星沉牵着黄栌的手将她拉起,沉声道:“黄栌,这样的事今后是少不了的。如今不是德康年间父皇在位时我们自由自在的时候了,皇兄登基虽然是名正言顺,可他对我的提防并不少。当初身不由己去了契丹,好不容易回来却又被人推进河里险些淹死,我不相信这是意外。昏睡的那两日我做了一个极可怕的噩梦,我最亲最近的人毁我伤我,我怕极了。我不曾害过别人,别人却要来害我,没有点手段我怕我活不过几日。”
听着姜星沉的话,黄栌也有几分鼻酸,先前在契丹的受过的困苦也涌上心头,哽咽道:“奴婢知道殿下的苦楚,奴婢会好好辅佐殿下。只是奴婢不明白殿下既然要救他,为什么不直接向皇上请旨赦免,而是……。”
“黄栌,商陆是为什么进了掖庭?”
黄栌思索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商家是因为商垒给汪清的祭文才获罪的,而汪清是因为那首关于殿下的诗才被腰斩。可咱们明明能早些把他从内侍省救出来,为什么偏要等他净身前去呢?”
“还记得先前在契丹咱们看他们熬鹰吗?让鹰整日整日不睡,直到它屈服,愿意认主才行。熬鹰如此,熬人也是如此,盯着他不让自尽,让他清晰的知道自己何时受刑,看着别人失去男人的‘标志’,这样的折磨比直接杀了他还难受。当他被绑在床上马上施刑时给他一根救命稻草,他会不顾一切代价的抓住,不敢反抗。”
听着姜星沉的话,黄栌有些艰难的咽下口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不说他们的事了,”姜星沉从旁边的小匣子里抽出一封信交给黄栌,笑道:“你哥哥给你递了封信,看看吧。”
黄栌慌忙接过信,一目十行的看完,激动又诧异的看着姜星沉,随即重重的叩了一头道:“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奴婢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辜负殿下。”
姜星沉拿帕子擦了擦手,将黄栌扶起道:“你们一家均已经脱了奴籍,你侄儿我也安排了学堂,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你们家好好谋划,有什么需要便来找我。你是我身边最亲近的宫人,日后也会是这晗云宫的掌事姑姑,我自会照拂你的家人。”
“殿下放心,奴婢明白,奴婢一家唯殿下马首是瞻。”黄栌激动道。全家脱了奴籍成了平民,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还有一事,明日你去掖庭看看商陆的妹妹怎么样,若是个能干的,想法子调到咱们宫里来。今日你也累了,叫白桉过来守夜便是。”
瞧着黄栌欢天喜地的出了正殿,姜星沉有片刻的怔愣,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手。
从小在宫中长大,御下之术,恩威并施,自己都学过,只可惜前世的自己一心想着沈洲渚,不屑于后宫争斗。没想到重生一世,倒能干脆利索的下手了。
带着重重心事,姜星沉渐渐睡了过去。
……
许是因为下午的一场闹剧,净身处的人将商陆安置在一个只有两三人的小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