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不说骆岐川母亲的死。
单单说说骆乘江。
这人防备心强,掌控欲重。
且看他这么大年纪依旧自己牢牢把控骆氏产业,让骆家太子爷骆岐川这么当个空壳总裁,就能看出一二。
即便是自己亲自抚养调教长大的孩子,他也并不是百分百的信任。
不过,也可能是一屋里出不来两种人,骆岐川也不愧对于他的防备。
在骆乘江一无所知的时候,骆岐川早就暗度陈仓,把骆氏掏成个空壳了,就连骆乘江的亲信也都早就成了骆岐川的人。
毕竟他是骆乘江唯一的继承人,骆乘江已是期颐之寿,骆岐川正值壮年,聪明人自然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其实这些都是些骆家的家事,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外人多嘴。
骆乘江就算真的杀人放火,没有证据,一切也只是空谈。
毕竟疑罪从无。
可最让简不听感兴趣的是,骆岐川是如何背着骆乘江搞了这么多小动作的?
骆岐川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在骆乘江的眼皮子底下,先不说他如何收买人心。
就拿最简单的“钱”,他都用不自由。
他的收入支出明细每天都会被人事无巨细的放在骆乘江的书房里,他没有钱也没有时间去打点收买。
而他用的人都是跟过骆乘江的那批人。
轻易让他们背叛骆乘江,何止是难如登天?
那是跟骆乘江打拼天下的元老,情意深重。
想让这群老东西切实表态,那得加钱。
可他愣是做到了。
该说是男主光环的强大么?
“他也去了H市?”傅珩之看着资料上的行迹,眸色深深。
骆家旗下经营不少体检中心。
以京城为中心呈蛛网遍及各城市,且还在疯狂扩张。
随着近些年人们对于身体健康问题逐渐重视,体检中心的盈利也开始进入旺季。
也因此骆家对这一板块的产业相当重视。
骆岐川四月底曾因“项目调研”出差前往过H市,这事儿由他亲自出面,还引起过公司高层的质疑,觉得大材小用。
毕竟这事儿虽然重要,但是也不至于让他亲自去跑,杀鸡焉用牛刀?
最终以他想顺势去H市拜访一位古董字画收藏家而敲定行程。
骆乘江酷爱附庸风雅,尤爱古董字画。
所以骆岐川没少为了讨他欢心四处拜访名仕大家求购字画。
“调研过程中,他的确与那位收藏家相约用餐,餐后还去了一家会所消遣。不如你们猜猜,是哪家会所?”简不听眉眼含笑,笑痕却不及眼底,那沁着水的眸子竟是弥漫着一股子寒意,她言语间明显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饶有兴趣,出言说。
傅珩之也没了平素撒泼打滚,撒娇卖萌的样子,他声音平静,似是无悲无喜,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心底的惊涛骇浪:“人间故里。”
简不听闻言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以表肯定,随后抽出一张档案,指着它说:“没错。就是人间故里。”
骆岐川的母亲名叫宋招娣。
如天下所有的招娣一样,她生来似乎就是为了弟弟而服务的。
她不但没有所谓自我,甚至在家人眼里,都算不上是个全乎的人。
她的母家当年卖女儿可没少从骆家拿好处,为此,就连女儿在骆家不明不白死了也没敢多说句话。
女儿死后没过多久他们就带着从宋招娣身上搜刮下来的血肉,举家迁到了H市做起了小生意。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也怀疑女儿死因有疑,怕牵连到自己身上。
不但半分没有想过为惨死的女儿讨回公道,甚至打那之后就再也没敢跟骆岐川主动联系过。
生怕得罪了骆乘江引他不快。
宋招娣的弟弟宋建国,人跟名字没什么关系。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整天吃喝嫖赌抽,不学无术。
不但不是建国栋梁,反而就是个蛀虫糟粕。
但是也算是还有点小聪明,毕竟像他这样嫖多了人脉多了,自己当了老板的人,还真不多。
再加上他有点偏财运,从村镇角落的KTV愣是做成了市中心有名的休闲会所。
这会所,就是人间故里。
“他这么折腾,是为了见他这个舅舅?”傅珩然也不是蠢人,只稍一联想就想到了关窍,他胸腔似乎燃着火,言语间却冷静的出奇,他沉声道:“那群人贩子是宋建国给他牵的线?”
到了H市经过调研后,骆岐川敲定了体检中心的具体位置,还以公司的名义租用了一批仓库用于储存医疗器械,仓库的地点还是骆岐川亲自勘察的。
关于这批仓库,还有点小插曲。
其中有一个位置相对偏僻的38号仓库,门口的监控摄像头恰巧坏了,还没来得及修,结果被租下来后没多久就被人撬了锁闯了空门,但是奇怪的是,盘点过后里面并没有丢东西。
毕竟刚被租下来没多久,大多数货都还在路上,想偷也偷不到什么。
保安以为是小孩子恶作剧,所以并没有报警,只不过加强了安保巡逻,修好了监控。。
被闯空门的时间,就在骆岐川去了人间故里之后的两天。
而巧合的是,那天诱拐案的头目曾经开车出现在那附近过,被交通队的高清摄像拍了个清楚。
傅珩之垂眸,睫羽遮住了漆眸中浓郁的愠色,口中一字一顿的讲出自己的推测:“所以他是把现金放在了仓库里。”
简不听的指尖又点了点警方提供的口供副本,从始至终她都逻辑清晰条理分明,显然对这些资料全都了如指掌,已经翻阅研磨无数遍了。
只听她说:“这与犯罪团伙的证词刚好相关联。”
他们提前到了京城,踩点儿、制定计划、制定逃跑路线、购买需要的物资……为此准备了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