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廖无人烟,晚霞似火。
陈烨叼着燃了一半的香烟,背靠在一杆路灯下,打量着周遭的街景。
他聆听着手机里传来的谩骂,缄默不语,当烟燃到尽头,他终究还是对那头说:“剩下三十万,我年底前会还清的。”
关机,插进裤兜,他把烟头狠狠按在灯杆上。
三十万,年底其实就差几个星期了,陈烨回忆起老爸的笑容,感觉有沙子进了眼眶。
两个月前,陈烨从国外回来。本科毕业的他,自信能闯出一片天。
没曾想到,父亲在自己回国的当晚,选择投江自尽,留下一笔遗书,说是无言面对自己。
忍着莫大的悲哀之余,他通过亲戚得知,这些年他在国外寄回来的钱,全让老爸赔得一干二净,且欠下了五十万的赌债。
他是独子,家里只剩下了患了癔症的母亲。陈烨不放心她,把她送回了乡下老家,自己独自在珠江市这座大都市谋求出路。
街道上似乎有个大汉和一家店里的老板争执起来,陈烨只是瞥了一眼,便走回不远处自己租下的房子。
洗完澡的陈烨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盯着天花板发呆。
咽了咽喉咙,一口痰卡在里头,摸着额头,滚烫无比。
他只好起身从抽屉取出感冒通,就着早上没喝完的橙汁咽下去,口里抱怨着贼老天的不公。
忽然,门外传来重重的敲门声。
他下意识以为是催债的,毕竟通讯录里的朋友已是一片黑白,早就不联系了,也没有熟人知道他的住处。
从门上的猫眼观察,外头只能望到对面的街道,他住第一层楼,所以不得不小心翼翼些。
他依然贴着门,仔细观察,过一会儿后,心神发凉。
咚咚咚!
门第二次被敲得震动,然而门外只有空气。
在国外的求学生涯中,万圣节难免要经历几次。每到夜晚,住在隔壁邻里或者几个街道外的小孩,往往成群结队,扮成鬼来敲门,目的是讨要糖果。
想到这里,陈烨心神恍惚,眨眼打开了门。
外面响起了重重的喘息声,且伴随痛苦的呻吟,视野里仍然是廖无人烟的街道,什么也没有。
见鬼了?
头皮一阵发麻,想重新把门关上,却突然被迎面不知名生物撞击,摔倒在地。
陈烨还未尖叫出声,一个有气无力的男声在耳边回荡:
“救救我……”
可还未等男声说完,一个冰冷机械的女音响起:
“宿主死亡,宿主死亡,自脱离装置开启。”
下一秒,整个房子亮起了阵阵红芒。
“什么鬼玩意儿?”陈烨忍不住了,掐着大腿以为在做梦。
一个人形生物慢慢从地板上浮现,从头部开始,一层覆盖其上的薄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陈烨挣扎着向后爬去,不知不觉背部抵着大厅的沙发,现在才看清刚刚撞向他的是什么东西。
原来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大胖子。
忽然,额头一痛。
“扫描完毕,新任宿主身份已鉴,整蛊系统导入中……”
他用力拍拍额头,却意外让系统导入速度加快。
“叮咚,成功融合本能意识,契合度100%。”
陈烨傻了眼,耳旁的女音逐渐微弱,方才的红芒也消失不见。
整蛊?
似乎是一出高明的整人手法,好让自己错误地以为这个世界有鬼?
或者说,这胖子死在自家门口,是为了拉自己下水,送自己进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