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昔答应得太轻易了,聂行云不由得讶异。
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头次忍不住诱惑的心动,所以这是一场对于他自己的试探考试,这个原因多过于他要给柯昔机会。
半晌,他还是不忍:“不用再想?”
这世上这么多人,喜欢柯昔的那么多人,比他要为良人的多了去了,他实在不是最好的那一个。
“我从来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柯昔回答。
就是不会再想的意思了。
但听到柯昔这么说,聂行云竟然觉得自己松了口气。
如果柯昔愿意再思考,思考后选择他人,那便是柯昔的自由,他无法阻止挽留。
似乎担心他多想,柯昔又补充道:“我不是三心二意的人。”
在此之前,柯昔跟聂行云一样,从不去假想自己未来会看上谁。
但他做什么都算得一心一意,被柯铭奕逼迫着学习的画画他都坚持了这么多年,更何况是自己喜欢上的聂行云。
“嗯。”
聂行云点了头,望着柯昔的脖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突然道:“戒指我会戴的,玉佛也是。”
柯昔一顿,诧异出高低眉:“你这就开始了?”
“……”
聂行云手还在旁边撑着,为了能平视柯昔的眼睛。
但此时他自己的眼里疑惑更多:“开始?”
柯昔一下就知道自己想多了,还挺好笑,聂行云哪有这么会演。
“没什么。”他说道,“好冷了,要回去吗?”
柯昔瞧了瞧,聂行云支在旁边的手已经红了,绝对凉得不行。
聂行云只能说好。
柯昔说了屁股却不带动的,还未恋爱,聂行云只是松了个口,他就开始提问教育:“聂行云,你都不会拒绝的吗?”
聂行云也发现了,从这场谈话开始,柯昔就再也没叫他聂老师。
他一度讨厌自己的名字,但此时却觉得自己的名字也挺好听的。
但他不明白柯昔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这么问?”
“印象中我提出的要求你好像都没有拒绝过,甚至我爸那幅两百万的画你也说买就买了。”柯昔说,“虽然我很感谢,但我还是觉得你如果不想做,就要跟人说清楚。”
这么一想确实是。
聂行云也不知道柯昔身上有什么魔力,提出来的事他好像都答应了,柯昔想看他跑赛车,他就在今天上场了,好像完成柯昔说的事情不需要什么理由。
“那是因为我能做到。”聂行云回答。
“……”柯昔沉默,聂行云确实能做到。
最后柯昔只憋出来个行,饶是喜欢,也仍在心里咒骂万恶的有钱人。
“但我也不是都会做,”聂行云又说,“很奇怪,阿星,我没有拒绝过你。”
他数不清自己拒绝过聂家多少次,也拒绝了何君来多少次,那些要求他都做得到,但不想做。
柯昔认为他不会拒绝,但他也实在不是什么善人,不是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执行。
“……”柯昔又沉默了。
聂行云这样说会让他觉得他的聂老师这不会那不会是假的,会认为自己是特殊的,别再说什么我先去学又回来教你,干脆直接谈一场就好了。
柯昔说“噢”,然后自己上演了一场头脑风暴。
聂行云本想说走吧,因为刚刚柯昔也说冷,但也就眨眼功夫,他的领带被柯昔拉住了。
柯昔跟牵猫猫狗狗似得,没让聂行云起身。
“怎么了?”聂行云问,“不是说冷?”
柯昔答非所问:“聂行云,你愿意要我教你,那之后的相处模式就会像真的情侣那样对齐。”
“嗯。”聂行云回答。
既然他答应了,那他也是思考过所有可能性的。
但柯昔觉得他是笨蛋,所以这方面尤其直白:“这也就说明从一刻开始我会像对待男朋友一样对待你,可能是牵手可能是拥抱,情侣之间会做的事情我可能都会对你做。”
“我知道。”聂行云仍是很冷静地回答。
“所以你会怎么做?”聂行云还在想柯昔说冷,“现在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说罢柯昔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的手里还揪着聂行云的领带,在聂行云正要手动移开的时候那头传来一阵拉力,很轻易地将猝不及防的他拉到了柯昔面前。
面前人靠得太近,聂行云很难看不清楚,这人的睫毛密长,眼睛还含水透亮,看着还多纯真。
但柯昔眨眨眼睛,又贴上了聂行云的唇瓣,一样的停留很短暂,但聂行云知道,这人退开时还舔了一下,不知是有意无意。
做了就跑,柯昔松开聂行云的领带,先人一步站起身来:“我会这样做。”
那人走在前头,声音像是被风带来的。
“还有,那跳桥太高了,下次记得穿赛车服。”
聂行云此时内心的内容极其丰富,他确认,柯昔很认真得看完了他开赛车的全程——这个赛道的跳桥只有一个,聂行云设置在了终点处。
两人离开时江眠辛正站在终点处等待刘名跟彭昶,这两小子不知道今晚怎么回事,跑了一圈跑上瘾了非要攀比,你赢一局我赢一局地没完没了。
再一圈停下,江眠辛已经能看到彭昶的汗了,天气冷成这样,这汗可流不得。
“下来去换衣服,”江眠辛走过去把人从车里拉出来说,“回去了。”
彭昶也玩得累了,回头确认刘名在后头也不想跑了下车了才点头。
刚走两步,彭昶才发觉场上只剩他们三跟几个车队选手,其他人认识的人是一个都不见了。
“柯昔他们呢?”于是他问。
“刚刚看他们回去了。”
江眠辛下意识地往刚刚柯昔他们坐的地方望去,又收回视线。
彭昶问他在想什么。
江眠辛说没什么,但盯着彭昶的胸口,脑子里划过两个小人扯领带的动作,直觉学到了,但彭昶今天怎么没有穿西装。
这天夜里连聂行云也心怀鬼胎,两个人在各自的床上难以入眠,又为了不打扰对方入眠而保持着不变的姿势,第二天早上都挂了点黑眼圈。
聂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起来了,柯昔洗漱完他才回来,后面跟着个推早餐的服务员。
“胃好点了吗?”瞧见柯昔起床了,聂行云便问。
“嗯,没事了。”柯昔回答。
昨天是因为之前不规律乍一下突然规律了,柯昔的胃没反应过来,昨晚睡前柯昔还吃了药,这会儿有点不舒服,但已经适应了。
聂行云侧过了身子,让身后的服务员进来了:“洗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