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带有明显的南音,汉话有些吃力,安成略觉奇怪,回头视之,只见一个高挑纤媚的越人女子不知何时已来了院中,揭开三角笠帽,英媚绰姿,竟是金棉,一时不敢相信,这本该在南越王身边守卫的护卫,何时来了大宋:“金棉,你何时来的汴京?”
金棉跪地行礼毕,方起身回话:“奴婢刚来不久,王爷命奴婢暗中保护郡主安危。”
安成十分高兴,但金棉为何以阿离之名约自己来此见面,复问:“你要见我,可是有事?”
金棉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多谢公主对我们郡主的照顾,王爷有一物托奴婢交与公主。”
安成笑着接过:“阿兄太客气,他不说我也会照顾阿离,是什么?”打开来看,一颗世属罕见的偌大的南洋珍珠金光夺目,瞿越每年朝贡宝物珍珠,亦没见过这样的,安成不由得道:“阿兄,怎送我如此宝物,他怎么样,你们来了大宋,可还能联络?”
金棉面色微尘,细目含情,沧桑毕现:“能,王上已废了王爷太子之位。”
安成十分吃惊,红河悲风已起,这话却未听阿离讲过:“竟已到了这步了?”瞿越局势,安成曾从丁阿离处略知一二,其实不听阿离说,也能知道丁琏如今到底如何,将阿离送来汴京,他,实在是已经做好了夺位的准备,瞿越乱局已不可避免,只在旦夕之间。
金棉点头,安成觉得手中礼物十分沉重,便让金棉回阿离身边,想到同为皇族子女不能选择的命运,一时怔茫。
傲雪道:“公主,金棉姑娘所说如果属实,您是否要向皇上告知瞿越局势?”
安成:“瞿越国内到底如何,情况未明,等过些时日再说罢。”
傲雪知其心意:“公主是否是担心南越王?”
安成没有否认,叹道:“阿兄与交趾郡王父子人协同鏊战,共缔帝业,却不能免于内斗,实在……。”
安岳王府,戒备森严,萧繁不解:“你确定当日伤你之人在安岳王府,你不是说是骁骑尉吗,你确定你没有认错?”
萧挞揽有些不耐烦,夜间凛然舒缓的风透过两人面前的屋顶拂过来:“你要不要先回去?”
萧繁闭了嘴,待得片刻,正欲换个姿势,忽见对面稍矮的角楼檐下阴影处,匍匐着一条黑色身影,在这苍茫夜色中,星菱鹰眼昂抬,向这边扫射过来,两人赶紧趴下,再抬头时,那黑影已消失不见,瓦砾上沁凉的露珠有些粘手,已颇有寒意。萧繁压低声音:“我真的先走一步了。”萧挞揽不免微愤,已听见翻落墙头声响,终于清静许多。夜半时分,凉气森森,萧挞揽正凝神探视,却始终不见那人身影。
轻微的咔嚓声窸窸窣窣,萧挞揽跳下高墙,以为萧繁还在等自己:“你到底有完没完?”
却见一只手掌到了自己嘴上,手掌微湿,欲闭气已来不及,清丽婉柔、长发微乱,萧挞揽突感疲倦,却亦在迷茫之间生出后悔之意,:“你是?”
月下女子皱眉,脸色越加苍白,扼住萧挞揽咽喉:“吃了它。”
萧挞揽动气:“你知道我是谁吗?”
女子迫萧挞揽吃了药丸,携着不能反抗全身僵硬的萧挞揽离开街巷,上了马车,闭其五官,到了一处深宅大院。萧挞揽仿佛睡了一程,直到被喝过的茶水泼醒,想到今晚遭遇,又看面前女子:“你真大胆。”
女子没有理会,只来回走动,似乎颇为烦躁,萧挞揽见其腰间玉配,恍然记起一人,遂不敢信,不由得道:“你到底是谁,抓我做甚?”
女子终于坐下:“我叫薇雅。”
敲门声起,薇雅开门取回一个纹饰华美的香盒,不多时,从中选香燃之,又将经帛摊开,口中念念有词,应是经文。
萧挞揽先感香气入骨,经脉舒畅、神昏气闷,心腹诸痛皆去,薇雅给其口中塞入一小片,不多时萧挞揽便汗满盈颊,又要以银针封其经脉:“不必了,对我用毒那人已死。”
薇雅停下,静待其言,萧挞揽十分不解:“你将我胁来此处,欲何?”
薇雅净手完毕,解了萧挞揽穴道:“你前几日是否见过一位西夷女子,还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