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晋王府有些不太一样。
虽然晋王和王妃夫妇俩都穿着便衣,但院子里的气氛却总是显得外松内紧。
窦奇峰凑近了严邶静的耳朵悄悄说了几句话,“王府里安排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暗哨!”
严邶静点点头,今晚会来几个大人物。
晋王和王妃看到严邶静的时候才绽放了一些笑容,尤其是王妃,看到严邶静又穿了那套她送的女官尚服,非常满意,一边笑一边还朝她点了点头,以示赞许。
紧接着就看到了齐王府的车马,果然,同时下车来的两人,正是齐王武申纪和金吾卫中郎将刘远翰。
接下来是敬王府的车马,下车的两人是敬王武鸿博和工部尚书郝咏志。
【能打的主力都来了,如果吴显忠爷爷和弘文馆馆主武青岩也来,差不多就和之前声讨推事院小人的那场庆生大会一样了。】
严邶静和众人一一招呼施礼,落座后大家却几乎没怎么开口说话,最多也就是和同行而来的同伴低声的说上几句。
晋王和王妃也没有开声宣布过什么,脸上暂时看不出悲喜。
【也就是说今晚还有人要来?!】
不一会儿就有下人通报,跑到晋王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晋王和王妃急忙起身,招呼着大家一起迎出厅门去。
严邶静和窦奇峰尾随在所有人之后,也迎了出去。
只见两辆马车上分别下来四个人,第一辆是兵部尚书向和甫,以及那个永远带着阳光笑容的武城孝。
第二辆车先下来的是上官婉儿,返身又去搀扶后面的人,这也不用再猜了,就连窦奇峰都瞪大了眼睛,猜出另一人会是谁。
可不就是当今天子,女皇陛下!
一众人等呼啦啦的跪了一大片。
陛下今日也是身着便服,未着上朝时的皇袍,才下车就轻轻说了声:“都起来!”
然后和迎出来的众人一一点头,众人就像是有一种默契,没有一个人高声呼喝“参见陛下”,都是低声称呼一声“陛下”。
直到女皇走到严邶静的身前时,才略微停下脚步,笑眯眯的看着她:“看到我出宫来,你也不怎么意外!”
严邶静膝腿微屈,小心的回答道:“是昨日向尚书大人已经好心提醒过了,所以……小女也不觉太多意外,今日实在是太过荣幸,可以在宫外见到陛下!”
女皇点了点头,回头笑着对向和甫说道:“原来是你泄露了朕的行踪!”
向和甫知道女皇并无真的怪罪之意,但还是深深鞠了一躬以示谢罪!
武城孝凑上来为向和甫辩解:“向尚书只通知了晓晓姐姐今晚要来晋王府,可未曾露过其他信息,圣上千万勿怪!”
女皇点点头,看着严邶静说道:“既是这样,你能穿这一身尚服前来,则全凭自己的考虑,实在是难得!”
严邶静躬身谢了女皇的夸奖。
【这有什么好难猜的!】
【若不是女皇亲来,还有谁会想在晋王府见我,却由兵部尚书来通知我的呢?】
众人重新进了议事厅。
女皇开口:“今日朝上,几位宰辅都提到了御史台弹劾大理寺卿秦冲的奏章……所以这件事,就连朕也不方便压下去了!”
【果然是商议这件事!】
【原来女皇一直在压着这份奏章,不知道在等什么!】
【总不会是在等我回洛阳吧??】
晋王率先答话:“秦大人兢兢业业,能力出众,实在是大理寺卿的不二人选,奏章中所述告的内容描述多有偏颇,还望圣上明察!”
女皇轻轻摇了摇头:“满朝文武都知道,你与秦冲私交甚好,我若是听了你的这几句话,便否了这份弹劾,又怎么服众呢?”
这几句话直接让晋王不方便再多说什么了。
【是啊,不管说什么都是护短了!】
女皇继续说道:“其实秦冲这人能力如何,心思如何,我也有过一些了解,只不过,御史台的这份奏章,该批还是不该批,却和他是不是最适合做大理寺卿无关!”
【女皇陛下的意思就是,如果只看秦冲的能力和忠心程度,当然是适合做大理寺卿的,但这份奏章批不批,却纯碎是朝中的人情世故!】
【批了,大理寺卿职位空悬,便有了一众心怀鬼胎的宵小觊觎,秦大人蒙冤置狱,伤透了能人志士之心。】
【若是不批,就是当场打了御史台的脸,从此朝中的三大司法监察机构将再无宁日,光是大理寺和御史台之间的水火不容,便足够翻江倒海一锅浆糊了。】
【这就是当天子的难处啊,既要考虑个别岗位任职能力,还要通盘考虑权力平衡和制约。】
【驭臣之术啊!】
女皇把目光望向了严邶静,开口问道:“我听说,任秉时遇刺当晚,严评事也是当场亲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