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静怡照常睡到中午才起床。作为早起困难户，她最爱睡到自然醒。她趿着拖鞋，从楼梯处下来，看到柳守义还在家里。他正带着幼崽们在客厅剪窗花，红花花的纸张铺满一地，很是喜庆。

“今天不用去实验室吗？”

英俊男人翘着嘴角，深海般的眸子里闪动流光，“今天是除夕，实验小有成果，我给大家春节放假，好好陪陪家人，七天后再返回实验室。”而且，他想她了，节后再加班加点忙吧。

男人摸着幼崽们的小脑袋，“慢慢剪，别伤到手了，”便起身，拿着桌上的饭菜去温热，酸甜排骨、蒜蓉娃娃菜、芋头扣肉等，都是她爱吃的家常菜。

她望了四周，发现没看到凌父凌母的身影，疑惑，“我爹娘呢，我二哥呢？”她还准备跟他们战斗一番呢，反正她就是不借钱，他们能拿她怎么样。

找媒体？二哥可是供销社的，而且发生离婚一事后，应该在努力运作去别的系统，他比她更怕坏名声雪上加霜。

找法院？她每年往家里汇款大几千块，远远超过法律规定的赡养费标准。而且汇款收据都被她仔细保存，作为她承担赡养费的最有力证据。

柳守义别有深意一笑，“你那二哥......干得事有点多。我跟他聊了聊，上街买完红纸回来就不见人影了。”凌华心里发怵，早已带着凌父凌母以及小不点一溜烟抹油跑了。

“那也好，免得整个春节都要吵架。”再吝啬的家庭，嫁女儿时也会添上几床棉被，但凡他们稍微为她考虑，就不会什么也不给。寄钱十二年，她虽然给的是假地址，但凌父凌母寄给她的信，她也能收到。

信中总是要钱。有时是庄稼收成不行，家里饿得揭不开锅；有时是钱不凑手，希望她再多给点；有时兴高采烈分享，二哥到供销社工作了，二哥要娶媳妇了，二哥有小孩了......都是他们要钱的理由。

好在她成年了，成年真好，有能力选择自己想要的爱人，择一人，居一城，伴一生。

洗漱完毕后，年年崽崽得意地拎着刚剪好的窗花，眼睛亮亮地朝她说，“妈妈！你猜猜我剪的是什么？”

她仔细辨认，呃，细细小小一条，还有奇怪的触足，“是蚯蚓吗？”

年年崽崽有情绪了，“不对，再猜！”

她又注意到，这个奇怪窗花头顶着两坨小东西，“四脚蛇？”

年年崽崽气到吐血，“是龙！龙！龙！”

年年抱窗花愣怔，“这不是很像龙吗？”

霎时，旁边的糕糕崽崽和糯糯崽崽放声大笑，笑声如银铃。她们你挤挤我，我挤挤你，硬是要挨一块儿，都是白白软软的小姑娘，让她想起猪棚里挤着喝奶的小猪崽们。

凌静怡：“......”这么瘦小，干瘪，看着细细一条，像小绳子一样，这跟龙有相似之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