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南钟跟江玌观走后,我还在捋事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如果梅妹子有情义的话,她应该会配合倪南钟,承认还少倪南钟一万多块钱工钱冇付。担心她心里怕袁朝豪,不敢帮倪南钟也是可能的。倪南钟要想达到目的,还真要动番脑筋。
只要拿到证据,就不怕袁朝豪不拿钱!到时就按杨所长的法子做,再卖个人情给长兴村干部,叫长兴村干部去做工作,如果肯拿钱就不抓袁朝杰了,否则钱照拿人照抓,自己选择!
那么万一拿不到证据呢?难道就葛样算了!莫哇倪南钟不甘心,我也不甘心,费了一肚子力,却冇点用,是不是太窝囊了?那岂不证明自己跟倪南钟一样无能?以后向阳村也出葛样的家伙欺负人,是不是我也不敢去处理?那我葛甲村主任还有吗个威信?不被村民数臭脑壳?
我决定了,即使倪南钟认栽了,我也要帮他出口恶气,找个理由把袁朝杰打一顿!
一想到这,我又走出屋,从车里摸出双节棍,然后呼呼几声拉开架式练起来。一顿练习下来,已经热汗淋漓,自感很是熟练了,攻击防守达到随心所欲的程度了,不说十分,八九成威力是能发挥出来的。如果斗袁朝杰时,对方人多的话,有这把双节棍在手,不说打败他们,自保是毫无问题的。
在把双节棍放回车内锁门的时候,在昏暗的月光下,看到一辆亮着灯光的摩托车停在路口,依稀看到好像一个女人下车,然后与开摩托车的吻了一下才离开。
十几秒钟,那摩托车开到禾头上了,原来是鹤飞!
难怪鹤飞每天晚上在外头溜达,原来是谈恋爱了!那女的是谁呢?应该是江家湾的!要不不会在路口下车,说明住得不远。别湾的人,鹤飞会送回去,我根本没有看见的可能。
鹤飞也二十二岁了,可以找女朋友了。之前看他从没这个意愿,谁知暗里早行动了。从那女孩的行为看,他俩处于热恋阶段了。
鹤飞不说,我也不好问,反正迟早有一天会见光的,再瞒也瞒不了好久。只是不晓得父母清楚吗?应该父母也不晓得,要不也会跟我哇一句的。不管他了,时机成熟鹤飞自然会哇的。
第二天,白鹭湖逢圩。因为倪南钟葛档子事,我也冇心思守在工地,送了块锯片给师傅们用就回白鹭湖圩上耍了。
说也怪,之前冇当村主任,赶圩少有人跟我打招呼,这村主任还冇当几天,不时有人叫“江主任早”了,还有喊打早伙的,有的人我连名字都喊不出,只是有点印象而已,只能糊里糊涂应着,胡乱回一两句客气话,态度尽可能热情,语气尽可能谦逊。母亲曾不止一回告我,当甲村主任千万不要端架子,湾里人跟村里人,碰到看到,平时怎么称呼还得怎么称呼,尤其是长辈,一定要抢先打招呼,给人留个好印象。
因为葛甲村主任的身份,倒像身上披了件束缚自由的罩衣,本来想到处转转,甚至想到罗姑爷牌馆里瞧瞧父亲打牌,也不敢去了。
我决定去老支书江卫坤那坐坐,听江崇文说他细崽江雨涛国庆放假回来了。好几年冇见他了,读书的时候跟他最耍得来,两个人经常打耍架子,我都赢多输少。
我以买烟的名义来到江卫坤商店,正碰上江雨涛跟江卫坤两伢崽从楼上下来。江雨涛也看到了我,他一点也没几年不见的陌生感,戴着眼镜的江雨涛冲过来就举起右手拍过来,我立马也用手迎上去,“啪”地一声碰在一起。
“鹤鸣!”
“雨涛!”
打过招呼后,江雨涛就拖我到楼上坐。仍穿着练功服的江卫坤笑着说:“江主任,你两老庚难得耍一起,上去坐坐!我就不陪了!”
“鹤鸣,你当兵回来不到一年就当村主任了,祝贺啊!”
江雨轩开始烧水泡茶。
“雨涛,其实我哪想当葛甲村主任,哇起来话长,都是事赶事凑上了,叭叭老人嘎清楚,你伢也帮了我不少忙!”
“听我伢哇过几句,鹤鸣,我伢很看好你啰,哇向阳村找不出第二个!”
“叭叭老人嘎夸张了!对了,雨涛,你现在哪个乡镇?”
“我在南州司法所。”
“还可以吧,主要做些吗个工作?”
“还不是调解纠纷之类的,对一些刑满释放人员进行安置帮教工作。”
水已经开了,雨涛开始泡茶。淡淡的茶香开始入鼻。
一听江雨涛说到“调解纠纷”,立马想到倪南钟的事,算是找到内行人了。
“雨涛,问你甲事,也是农村纠纷,如何处理,你有经验,给个意见。”
雨涛给了筛了杯茶:“你讲下,看帮得上忙吗?”
于是,我把倪南钟的事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江雨涛听后,并冇直接给出意见,而是处于沉思状态,甚至把眼镜都取下拿纸擦了擦,他脑子在慢慢理顺。
“鹤鸣,两甲处理办法,简单的跟复杂的,简单的就是武力解决,那家伙不是吹牛说,一对一打得他赢就把材料拖走工钱拿走吗?他要是哇话算话,只要不打坏人,葛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复杂的就是找证据,请求派出所跟村里,一块协商处理,时间会拖得长,还未必有效果!对方不配合的话,你连人都找不到!万一他承认少你的工钱却拖着不拿,也是甲麻烦事!”
对,最简单有效的便是武力制服!前提是袁朝杰哇话算不是否算话!倪南钟跟江玌观第一时间想到找我帮忙,便是认为一对一能打赢袁朝杰!而我却选了条复杂的路子,用法律途径解决,而效果并不理想,光取证难度就不少。不如就听雨涛的意见,选择简单的办法!
看来又得往回走了,农村的狮子农村舞,解决民间纠纷有民间的规矩,法律什么的先放一边。
我打倪南钟的电话,想喊他过来,确方法是否可行,袁朝杰哇话准数吗?
电话一接通,倪南钟就诉苦了,说差晚上给梅妹子发了信息,梅妹子也答应今日逢场见一面,哪晓得今早发信息来哇恐怕来不了,他老公总跟着,她要来也得找机会,估计想录音取证据有点麻烦。
我说,那就不取证据了,你人在哪里?过来商量下事!
倪南钟说,他与江玌观在白鹭湖圩上。
“在街上就好!你跟玌观满现在就到老支书江卫坤超市来,我在门口等你两个!”
不到五分钟,倪南钟江玌观就赶过来了。倪南钟脸上搽了红花油,药味还有点刺鼻。
江雨涛给各人发了烟,又各筛了杯茶。
“倪老板,刚才我跟我老庚商量了下,觉得最好的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跟袁朝杰一对一单挑,他不是哇有本事打赢他,材料拖走工钱拿走吗?”
“是的!袁朝杰那家伙是葛样哇!”
倪南钟江玌观连连点头。
“所以现在不走法律程序也不取证了,就按袁朝杰的意思,跟他单挑!倪老板,你要有心里准备,袁朝杰既然敢哇葛句话,说明是有真本事的,我也未必有把握赢他!万一我输了,材料工钱加起两三万块就那就算冇得了,你餐打也白挨了!到时你莫怪我!”
“江主任,吗得怪你呢?感谢还来不及呢!我早就做好了葛甲打算!”
“行!你有思想准备就好!现在你再去趟袁家坳上,问袁朝杰哇话算不算话!你跟袁朝杰讲,一对一打赢他就要兑现承诺,打不赢你也认栽了,以后再不找他!如果他同意,时间地点由他选!在袁家坳上也行!比拳脚还是武器也由他挑!”
“行!我马上去!”倪南钟立马起身,“还得辛苦江师傅陪我走一趟!”
“玌观满,你老嘎去一趟要得,要暗中录音,以防万一,怕袁朝杰到时又反悔!”
倪南钟跟江玌观两个走了。
江雨涛问我:“那袁朝豪有吗个来头?敢葛样款拐,肯定有身本事!”
“我冇见过袁朝豪,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也不晓得,估计本事是有,究竟好狠不清楚!”
“鹤鸣,葛家伙葛样嚣张,我都想会下他了!”
江雨涛从小就好打,又是祖传功夫,十七八岁时就战平了傅一生,实力也不可小觑。遇到狠人,的确有想比试一下的冲动。我答应倪南钟,一对一对战袁朝豪,又何尝冇得葛种想法。
不到十分钟,江玌观打电话来了,说袁朝豪袁朝杰两兄弟在市场出口处买东西,倪南钟已经找上去了,袁朝杰又可能要打人了!
好!莫怕!我马上过去!
我一起身,江雨涛也跟着起身,他正愁冇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