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舟元姳六神无主地走向床榻,双手双脚自在张开,就要闭眼睛顺着困意睡去。
然后才反应过来,纥骨颜在床边站着,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你睡这儿?”黎舟元姳竟破天荒好心挪了一点位置,示意纥骨颜。
纥骨颜看向黎舟元姳所指的尺寸之地,无奈地扬了扬眉。
他瞥了眼床下一隅,顺势坐下,双手怀抱,闭眼凝神起来。
见纥骨颜没有理会自己,黎舟元姳丢了个白眼,傲娇道:“爱睡不睡。”
说完,没过多久,就倒头睡过去。
……
几丈高的裂谷之间有一条狭道,狭道上一个女孩身上贴满符印动弹不得,
白雪纷纷,飘若齑粉,
雪絮拂过滚烫的鲜血,裹挟住雪地中身形瘦弱的小人儿,
那雪冷的沁骨,她意识模糊,鼻息酸热,抑制不住的骨节龃龉,全身痉挛。
周身衣不蔽体,清透的红色薄衫下是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血流不止,没有一寸好肉。
“你说这魔教妖女与常人会有何不同?”
“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两个男人压制住女孩,面露淫色,就要扯下她的衣衫。
“不……不要!”女孩眼底绝望,哑声嘶吼。
却没有半分用处。
两个男人细细打量,坏笑,“原来没什么不同。”
冷飕飕的风混着晶莹的渣滓融进女孩眼角的余泪,惨白的唇角再掀不起任何血色。
“东西在哪?把东西交出来。”
一记铁棍应声落向单薄的身板,骨头与钢铁相碰发出闷响,随带着几声闪电,将女孩电击失桎,心肺震颤。
女孩口涎滚烫,哭腔失控。
见女孩不服软,两个男人齐施法,手中甩出百余根细针,在女孩关节来回穿透,
银针连带着无形的光线扎进皮肉,然后刺进骨头缝隙,符印立刻有了响应,
女孩感觉自己像是被火烤炼,骨节分离,痛不欲生。
两个男人再一挥手,银针扎进两边岩壁,女孩登时被细线撑起来,像个木偶娃娃,悬挂在狭道之间。
没有一丝遮盖,泛红的皮肉来回颤抖,
“说!在哪里!”
她双眸凄然,眼角的泪大颗滑落羞红的面颊,血肉忍不住发颤,
寒齿冷缝咬出几个字,
“不死……不屈!”
……
纥骨颜的睡意一向都很浅,感官也很灵敏,
尤其在半夜,寂静的出奇,只要稍微有些动静,他就会醒。
所以,床榻上忽然躁动的异常,让纥骨颜立刻惊醒。
他转头看去,动静是黎舟元姳发出的。
只见黎舟元姳在床榻上来回扭动,额上密汗,枕头已经湿了大半。
她嘴唇发颤,面容红胀,情况看起来很不好。
纥骨颜立马凑过去,“喂,喂。”
叫了半晌也没见黎舟元姳醒过来,
他伸过手,轻拍黎舟元姳,“疯子。”
还是不醒,他眉间不由显露出一丝担忧,
“黎舟元姳。”
这声唤没有叫醒她,反而使黎舟元姳更加紧绷,她意识混乱地抓住纥骨颜伸出去的手。
紧紧抓住手腕,
越攥越紧,
黎舟元姳的指甲陷进纥骨颜的皮肉,他的手瞬间变得红肿泛血。
他受力下意识手指向掌心一捏,深深注视被抓的那只手,
剑眉微蹙,略微抬眼看了一眼还在梦乡的黎舟元姳,
黎舟元姳抓到东西后,似乎也没有方才那般难受,脸上挂着的红潮早已掩进睡意里。
他暗自长叹一口气,也没有继续叫醒黎舟元姳,
迁就着黎舟元姳那只不放的手,悄悄靠在床侧坐下。
……
秋日的早晨,竟没有半分寒气,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屋内落下斑驳,
微风乍起,树枝摇动,搅起满地的碎金。
光斑落在黎舟元姳眼皮上,她睡意渐散,慢慢从睡梦中醒来。
她睡眼惺忪,
刚要起身,身体却僵硬疼痛,一时没起来。
再一抬眼,面前竟是纥骨颜?
身上盖的是纥骨颜的衣袂一角,
黎舟元姳一个翻身惊起,往后一缩,
自己昨天晚上是睡在地板上的?
“你……我怎么睡在这儿?”
纥骨颜醒来,他逆着刺眼的光,慵懒地抬抬眼皮,
淡然解释道:“昨晚你的手一直不放,我就靠在边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