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延犹豫片刻,缓缓走到林攸攸面前,神情复杂的凝视着林攸攸,低声道:“我无法保证,若这真是南陵的陷阱,到时你可以拿我做盾。”
面对齐延的逼近,林攸攸这次没有退缩。
齐延的这番话勾起她心中阵阵悲凉,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看着齐延的眼睛,轻声道了句好,然后从他身侧走开。
齐延转身望着林攸攸离去的背影。
纤弱修长的身形,乌黑秀丽的头发垂落至腰间,与那年夕阳下的背影何其相似。
齐延痴痴的望着,思绪回转,一个恋恋不忘的名字从他嘴里不经意的跑出来:“小蝶?”
行至门口的林攸攸刚撩起帐帘,就听到“小蝶”二字。
林攸攸脚步一顿,撩着帐帘的手隐隐颤抖。
齐延看着林攸攸颤抖的手,瞳孔放大,他失魂落魄的走上前,颤声喊道:“小——蝶。”
林攸攸听到身后铁链拖在地上的哗啦声,她感觉有股力量要破身而出,她紧咬双唇,胸前剧烈的起伏,努力压制着林破南带给她的情绪。
她踉踉跄跄跑下台阶,连伞都没打,仓皇而逃。
齐延快速行至门口,掀起帐帘,看着落荒而逃的,奔跑雨中的林攸攸,心中一痛,眼中突然蒙上一层氤氲。
他喃喃道:“真的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天幕乌黑沉沉,风疾雨劲。
林木举着伞,在后面边追边喊,可林攸攸仿佛没听见一般,肆意在雨中狂奔。
林木呼喊声中的一声声将军,吸引了巡逻的士兵,各处营帐中正准备入睡的将士,也纷纷掀帘观望。
林攸攸跑到主帐前,停了下来,站在雨中任由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
她希望这场雨能把她淋清醒些,冲刷掉她如刀绞般的心痛——林破南带给她的痛。
林木举着伞站在林攸攸身后,不敢上前。
林风闻声而来,急忙将伞遮在林攸攸头顶,回头问林木:“发生了什么事?”
林木不明所以的摇摇头。
林风朝林木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他盯着林攸攸木然的侧脸,关心的问道:“将军,发生了什么事?”
林攸攸扭头看向林风,刻意扯着嘴角浅笑道:“没事,你先回吧。”
说罢,林攸攸掀帘,疾步入帐。
林风不放心,并没有离去也没进帐,而是举着伞守在帐外。
林攸攸已换下湿透的衣服,将淋湿的头发擦个半干,穿着中衣侧躺在床上。
林攸攸紧攥的被褥,她的心很痛,莫名的痛,就好像一把尖刀插在她心脏上,痛得她无法呼吸。
她努力的闭紧上眼,试图让自己入睡。
许是淋了雨的缘故,林攸攸的脑子开始变得昏昏沉沉,林破南的记忆如潮水般狂涌而至,似梦非梦。
“爹啊,我本是女娇娥,为什么要让我扮成男儿身啊。还给我起个这么刚毅的名字,破南破南,您生怕皇上不知您守护南境的决心啊。
五岁的林破南站在其父林毅璋身后,照着他练武的动作边练边抱怨:
您倒是忠君爱国,可皇上如何对我们家。明知道姐姐与谢家哥哥两情相悦,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皇上还执意纳姐姐为妃。
姐姐才十五岁,皇上年纪比您还大,你怎么忍心姐姐花样年华嫁给一个槽老头,您还要给这个槽老头卖命。”
林毅璋停下来,转身看着林破南,一脸严肃呵斥道:“南儿,你说什么混话。你是想整个林府为你的大逆不道之言陪葬吗?”
林破南撅着嘴看着林毅璋,一脸怨念。
林破南是林毅璋三十五岁才生的小女,对于将林破南从小当男儿养一事,他本就心有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