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走?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回家。”
睡梦中,女戚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唠叨,缓缓睁眼。
是的,她还有家,死里逃生,不就该回去了么?
上方有新落的树叶,也有正在消散的树叶,女戚想伸手去抓一片叶,无奈却使唤不了她的手,“刚刚那人对我做了什么?”
外面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平静的一定是那个救下她的人,至于另一个就是要杀她的。从前甘珵只是说,这树上有一个怪人,现在看来不止一个人,还有其他人。
球球要咬到北渚时,被一巴掌拍到树杈上挂着,一节一节肚皮朝上,密密麻麻的触角胡乱扑腾着,嘴上吐着绿色的毒液,一只棕红色小松鼠看到球球的样子,就朝它扔了一个松果,小手捂嘴偷笑,北渚头转向它这边时,小松鼠又跑到洞里,临走时还朝北渚这边呲牙露出凶狠的表情。
高阳盘鲧自然是站得笔直笔直的,一步也不敢动,北渚这个人脾气未定,山山那人一门心思在箭术上,这北渚的心思高阳盘鲧算是摸不透。
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下都是黑暗,细长眉毛藏了北渚的过往,也让高阳盘鲧多加猜测,试图通过一种方式能将他紧绷的脸拉松。
“这里还有些什么?”
听到松鼠的声音,北渚又变得谨慎起来,他刚才还感受到了杀气,那杀气出现的时间虽然短暂,北渚还是感受到了,不过好在威胁不大。
虽不怎么喜欢这个北渚,山山也算是他的徒弟,他自然不会对北渚太过分,于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这里就一些小动物,放心吧,这树上除了我以外,其他都没什么法力,你就不用担心了。”
高阳盘鲧说话时,不经意间转头看到了女戚身体震动的样子,手上的眼睛还冒烟了,高阳盘鲧连忙道:“诶,你确定你已经救好她了吗?”
“谁?”
北渚出来一会儿就把女戚忘在了房里,高阳盘鲧摇头道:
“还能有谁,你救了一个姑娘。”
“罢了,我看你打架是厉害,救人嘛,你还差点。”说着,高阳盘鲧向树的另一侧飞去。
背对光的北渚朝女戚走来,长条黑影慢慢有了轮廓,“你很痛苦?”
嘴里还在吐鲜血的女戚,心里大吼着:
“你明知道,就不要问了。”
接着一阵蓝光飞到女戚身边,女戚只知道她穿着和北渚相似的衣服,她一来,女戚就觉得身上瞬间好了不少,随后还听到她与北渚的对话:
“你将她周围的时间控制住了,但你没有控制完全,所以鲜血才会从她嘴里冒出,还没到七窍流血的程度,有得救。”
像是做错一般,北渚情绪有些乱,山山又道:
“若不是你控制时间,让她不受微生水腐蚀,现在我来,她也只剩一架骨头了,所以你不傻,你已经尽你所能救下她了。”
山山似乎总能看出他在想什么,北渚眉头展开,道:
“嗯,我还以为我能救下她。你的箭术?”
提到箭术,山山一溜烟人影又不见了,北渚以为她还在身旁继续道:
“你是怕我救不了她,会自责才来的吗?你放心,就算我救不了她,我也不会自责的,所以你不用来也没关系。”
话又一转,北渚握着指月剑又道:
“当然,你现在已经来了,我说那么多都没用了,下次我受伤了,你会不会来救我。”
北渚低着头,脸上一红,扣动着指月剑道:
“我法力已经恢复不少,眼睛我也不知为何恢复不了,你放心,我不会受伤的。”
看着北渚自言自语模样,女戚没有打扰,以为这个人脸上只有平静,淡然,现在这个模样,是女戚没有想到的。
可惜,喉咙干涩难受,女戚憋着气不想咳嗽出来,继续听他说:
“其实我也能教你箭术,只是我的眼睛看不见,若是让我教你,你都不用叫我师父。九微树很美吗?你箭术练好了,可不可以跟我讲讲,九微树的模样。”
实在是憋不住的女戚,接连咳嗽出来,脖颈的青筋像藤蔓一样,脸上的那只眼睛也眼泪汪汪,女戚用虚弱的声音道:
“她没在这儿,有水吗?”
走了?北渚顿时脸又是一座冰山,刚才娇羞脸红模样,完全不再,又恢复淡淡的声音道:“有,你等着。”
北渚撞到一个盆,用剑杵着往前走,高阳盘鲧进来扶着,一手拿着一个长木棍道:
“你不要用你这破剑当拐杖了,用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