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眉山中，上清阁屋后，胤昭与白玉尘、南风，一同将全青城派弟子与掌门长老的尸身尽数厚葬，并立上了无字碑。

只是将近一日过去，这一带山中的怨气仍未消散，久久弥留盘旋在青眉山周围，遮天蔽日。

“茗城已被掳走一整日了，他为何一直不骄不躁的，反而在这里徒手葬人？”白玉尘拧着五官，凑在南风面前，时不时还焦躁地跺跺脚，“要不师兄，我们自己去救人吧！”

若非南风阻拦，这九尾狐早在茗城消失之际，便要以自己的真身姿态追去魔界。

“玉尘，魔界不是我们凡躯能够随意进入的。更何况，仅凭我们三人之力，如何敌得过魔界人多势众？”

胤昭面不改色地盖上最后一块泥土，昔日向来一尘不染的袍子上，污泥密布，修长白皙的手指上，血水沾着泥土，颤抖着合紧，直到每个骨节都变得苍白。

他深知是自己的疏忽才导致了她的被俘，更痛恨自己的自以为是。

而后逼迫自己好好思考土地仙照海，曾经提到过的每一条线索。诸如此山数百年前便已有过一次邪气外窜，以及后来普普通通的青城派忽然有了净化一方天地的力量等等。

但是想着想着，思绪还是被她引了过去。

他想知道她此刻是否安然，还想知道她为何要隔着天玺剑发出那看似致命的一击，更想知道她为何要设计以身犯险去魔界。

身后的空地上，一道华光落地，妙化春和真君，阳溪，带着数十名天兵从中走出。

在天兵们向胤昭行过礼后，阳溪赶到胤昭身后，看着他蹲在地上抚平泥土：“胤昭，天有异相，是否是神庭……复活了？”

而他沉寂在这深山之中，并不仅仅是无可奈何只能埋葬逝者。

“是。”

九重天一定会派人来查，而这个人，一定会是阳溪。

他在阳溪和众天兵的震惊中款款起身。

他最想知道的，是她为何要复活神庭：“是茗城将他复活的。”

阳溪瞪着铜铃之眼，一对剑眉隐在刘海中仍英挺有力，古铜的面色在胤昭话音落定后唰地煞白，颤抖着惨白的唇角，许久才挤出几个字：“茗城……你说的是茗城？”

“对，你没听错，就是茗城！”白玉尘自角落处冲到他面前，毫不客气地尖声道，“就是那个极不受你们九重天待见的茗城！”

阳溪有些厌恶地眯眼斜睨着这个冒失无礼的小狐狸：“你是谁？”

“我是……”

不等白玉尘开口，南风走上前，将她拦在身后，在她的疑惑不解中，来回看着胤昭与阳溪：“二位帝君，我们时间不多了。”

“胤昭，”阳溪顿了顿，“天帝有令，无论如何，要将复活神庭之人，带回九重天。”

“她不在这。”胤昭目色一冷，天兵们向后又退去半步，并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妄动者没好果子吃的表情，“阳溪，我在这里整整一日，正是在等你——随我一同去魔界救她。”

阳溪垂眸思索片刻，才低声开口：“胤昭，你可还记得此次下凡的目的？”

“我当然记得。但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包括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