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轻点。”慕承远龇牙咧嘴地摁着伤口。
“再轻点就涂不上了,师兄自己忍忍就好了。”
好容易包好了伤口,慕承远轻轻捂着被砍伤的肩膀∶“这帮人下手可真狠,要不是我,你现在脑袋都没了。”
师弟自知师兄说得对,要不是师兄拼着命替他扛了一刀,他现在八成就在底下和阎王喝小酒。他赶忙再次道谢∶“多亏了师兄,要不然我可真是没命了。”
“唉,谁叫你是我师弟。颜长夕那边没事吧?”
“没有。胡师叔在教,说比你有天分。”
慕承远不以为然∶“他那是胡说八道,怪不得姓胡,明儿改名叫胡说算了。”
“师兄这话要是让胡师叔听去了,明儿你的膀子不保就是真的了。”
慕承远从床上爬起来∶“师弟,你觉得长夕和赵师兄配吗?”
赵舒平时在阑风教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再加上他还要操持家里的生意,师弟师妹没有几个见过他的,师弟想了一会儿∶“我就去年见了赵师兄一面,觉得他人有一股子书生气,而颜姑娘有一股子女侠气,看起来挺般配的。书生配女侠嘛。”
“赵舒武功快赶上我爹了,还书生气呢。行了,这也不早了。睡去吧。”
打发走了师弟,慕承远忍不住笑了笑∶“颜长夕啊,还真是不太配呢。”
长夕吃着早饭的糯米糕,胡义云随手添了一杯茶给她∶“别噎到了。”
胡义云虽然人是心狠手辣的,表面看起来十分粗糙,但是却心细得不得了。长夕喝了一口茶∶“前辈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胡义云笑着指指自己鼻梁上斜着的一道疤∶“我这都破相了,你还以貌取人。”
“前辈武功这么高,还被人伤了脸?”
胡义云无奈地把手一摊∶“还不是那时候年少无知,为了心爱的女人挡了一刀,把自己的脸搞成这样,这样她还是嫁了别人。我真后悔挡那一刀,要是再来一次,我宁可看着她去死。”
长夕平静地放下勺子∶“前辈做不到吧。”
胡义云被她出乎意料的平静吓了一跳∶“谁说的?”
“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不管现在还是不是,至少那时候是。前辈杀了那么多平头百姓,现在虽然是冷血至极,但是年轻的时候总不至于也这样吧。”
胡义云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如有所思地冷冷弯了弯嘴角∶“当年初为曹政品效力,是我亲手杀的她,哦,不对,是她全家。不过念着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喜欢过她,也没给她绝后。”
长夕惊得手里的勺子都掉在了桌子上,不管是谁对她说,去杀了林未泽全家,她就算是自己去死也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
胡义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长夕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快点吃,别发呆,吃完到老地方找我。”
说完,胡义云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他提着剑,大步流星地走着,突然又停下,回头看着长夕的屋子,忍不住露出一抹辛酸的笑意来∶“这丫头,要是知道当年是我杀了她全家,害得她流落至此,估计要跟我拼命吧。当年的颜家,再不济也算个大户啊,让她配个林未泽,都委屈她了。”
“杀你还是杀她,二选一咯。”
他像是拎小鸡一样提起来地上的孩子,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孩子还小,怕生,骑在他脖子上嗷嗷大哭,还不停地用手扯他的头发,扯得他生疼。胡义云极没耐心地从她手里夺自己的头发,弄得孩子几次差点从他脖子上掉下去。跪在地上的女人吓得连连惊呼,只是每次都有惊无险。
“快点,我等下还有许多事要办。”
女人抹干自己脸上的眼泪∶“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杀她,长夕只是个一岁的孩子,你要杀她,易如反掌。”
胡义云将颜长夕从脖子上拎下来,改为一只手抱着,只是这孩子不听话,还是哭个没完∶“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挡刀的时候说愿意嫁给我,结果没出一个月就把我给卖了,害得我被逐出师门差点连命都没了。出尔反尔也不带这样的吧。”
她无力地笑笑∶“我知道是我背信弃义,只是这件事与我夫君和女儿无关。你滥杀无辜,是会遭报应的!”
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胡义云只是无所谓地笑笑∶“遭报应就遭报应,让你不好过,我也不算亏。我没兴趣杀你,你女儿我更没兴趣,只是你以后怕是见不到她了。”
说完,两个黑衣人将她拖出门外。
她还在大吼他的名字,让他放过她女儿。
胡义云抬手一剑砍断了一截树枝∶“我不止放过她,还亲手教她武功,只是我的善心,可没那么多。”他眼底一抹阴狠之色,恨不得要将那棵树生生砍断。
长夕下午和胡义云交手,出了不过二十招就被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紧张得满头大汗。
“不错不错,这两天进步很快。”
长夕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这半月还进步很快?”
“你自己看不出来罢了。对了,我找到更合适的人去了,你不必去了。”
长夕瞪大了眼睛,唯恐他下一句话就是“那你死了吧。”
“反正你也闲着没事,我干脆给你教完,教了一半我这心里怪堵得慌。”
长夕暗自松了一口气。
胡义云当起师父来非常认真,长夕一点点的小瑕疵他都要纠正过来,长夕心里正盘算着什么时候能见到师兄,稍不留意有些走神,胡义云立刻停了手里的动作∶“下次再不专心,我就要下真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