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憋闷的感觉,就像是他有两段在相同的时间线上的完整记忆,但又被强行掐头去尾蒙住了最关键的一部分,只留下他所能见到听到的一切。
萨穆尔还在站着等待他的回答,白雅臣才刚从纷乱的思绪中回到现实,就看见了他满含期待的双眼。
“你不必因为那些人的看法而改变自己,也不必随着他们而去。”
“——我已经不是你的教子了,那我现在,还能是什么呢?”
“你是我的右手,我的心脏,与血肉。”
有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他的脑海,白雅臣将那纷涌而出的复杂情绪压下,伸手将他覆在胸口的手牵过。
“这种仪式并不一定需要别人的验证,你若信仰神明,那神就会注视你,祝福你,会看到在你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他牵着萨穆尔的手走向窗边,那里正好放着一束白色风信子,随着半开半阖的窗户吹进风来而微微摇动。
“这束花是你摘下来的吗?”白雅臣低头抚摸着那束花,随便抽出一朵,将花朵连着枝条细细缠绕。
“是的,米迦尔先生。”萨穆尔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但是这只是一束花,并不是什么很好的礼物,也不是戒指。”
白雅臣将茎叶缠绕成一圈,弯成合适的大小,最后将它递给萨穆尔,看着小小的圆环落入他稚嫩的手心。
“我很喜欢这个礼物,谢谢。”
萨穆尔捧着那个小小的戒指眼圈都红了,他举起来对着月亮看了又看,最后像每天对神祈祷那样虔诚地跪了下来,将额头轻轻地抵在白雅臣对他伸出的手上。
“愿主保佑您,米迦尔先生。”萨穆尔低声地祈祷着,他像是对着虚无缥缈的神明,又像是对着站在月光下的白雅臣轻声地诉说。
“米迦尔先生,我爱您,我非常非常爱您。”
“就算我们以后分开了,我也一定要找到您,如果您那个时候不需要我,不喜欢我,甚至不记得我……”萨穆尔的声音越来越轻,白雅臣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沾湿了他的手。
“……无论怎样,我都会站在离您不远的地方守护着您,如果神不再存在,那么我就会成为那个能代替祂保护您的人,而且我会比祂更加爱您。”
他能够感觉到白雅臣的另一只手温柔地落在他的头上,萨穆尔抬起头来,右手紧紧地覆在心口。
“我希望您能够代替祂成为我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