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时府时,是倪琛走路送倪姷回去的。
瞧着自家长姐高自己半头的身量,倪琛叹道:“弟弟我何时才能与长姐一般高?”
倪姷嗤笑:“有没有出息?不说与那时傹一般高,怎的也要有蒋凡惊高吧?与我比算什么?”
倪琛撇撇嘴,叹了口气,“待姐姐你去了朝隍,也不知外祖父还会不会允我们去朝隍看你。”
“瞧我干什么?这么离不开我?”倪姷打趣。
“从前长姐忙,弟弟本就与您聚少离多,谁知您如今闲下来,竟更是聚少离多。”
倪姷站定垂眸睨着他,“待你五月生辰一过,也是时候给你找个通房了。”
倪琛蹙起眉,耳尖微红,“不要!若是日后有了心爱之人,岂不是....岂不是对她不公?”
“哈哈.....”倪姷笑出了声,“你还有这等忠洁心思?我倒是小看你了。”
倪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反正长姐你不要给我安排,只要你允了,外祖父自然不会再为我安排。”
倪姷沉吟良久,“若是日后到了那一日,你不会怎么办?”
闻言倪琛脸色涨红,指着倪姷半晌说不出话来,而后一跺脚便转身跑了。
倪姷疑惑地看着一溜烟就跑远的人,只见他跑了一会儿而后站定,神色有些复杂,却朝她行了长揖礼。
“长姐,愿您所想皆能如愿。”
这些年长姐总是忙里忙外,却从不欲他多说,他摸不准长姐所求为何,却只愿长姐能得偿所愿。
她笑了起来,摆摆手,转过身朝自己前路走去。
真不愧是读了多年书的。
文绉绉的。
*
时府。
倪姷从东侧门一入府便瞧见了候在门旁那老太太身边的李嬷嬷。
跟个门神似得。
“倪姨娘,老太君请。”
一张老脸,又冷又硬,连头发丝瞧着都是硬的。
倪姷颔首应是,跟在李嬷嬷后头时一直在回想自己干了什么?
也没干什么吧?
进入睦元堂正厅,倪姷便瞧见了跪在老太太面前那个眼熟的背影。
大凌氏,跪得笔直。
倪姷上前福身,“妾身倪氏,见过老太君。”
老太君淡淡地看着她,“听闻你买了个西域舞姬,日日为你跳舞取乐?”
倪姷跪下,眼泪一出便开始胡诌,“老太君明鉴,那日妾身与都督赴宴,谁知花公子竟要用那舞姬与都督换了妾身!
若不是都督说舍不得妾身,妾身可就要被换了出去了!后来妾身一时气不过便买了那舞姬回来让她日日给妾身跳舞,她不是爱跳嘛!妾身就让她跳个够 !
再加上院里新来了人,总不好背着夫人,是以才叫了夫人.......
都是妾身的错!妾身往后不敢再任性了!
只是那舞姬也是个可怜人,妾身也想通了,今日便把她送回倪府去了,好让让外祖父和表哥把她带回扬州好生安置,日后再为她寻一个夫婿,也算是做了一桩善事了!”
大凌氏垂着首,太阳穴一阵抽搐,这人怎的如此能编?
看舞姬跳舞拊掌最起劲儿的莫不是她?她瞧舞姬跳舞时,那酒更是一杯接一杯,活脱脱一个浪荡子!
还说什么一时气不过?怕是都督被气着了吧?!
老太君静默良久,听着倪姷的话那眉心略微舒展。
“起来吧。”
两人颔首。
“多谢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