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挽宁见众人目光都在她身上,这才朗声道:“如诸位所见,今日告示招领一事,其实是官府为了抓捕前日在剿匪行动中窜逃的水贼头目所设下的圈套,如今所有贼党全部归案,诸位百姓日后不必再担惊受怕,朝廷必将对这伙穷凶极恶的匪徒处以重刑。”
“好!”
有人拍手叫好,带动众人皆应和,只是更多的人在心中纳罕,水贼抢的是商人,关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什么事?公主抓了人也不过是帮了那些商人,反倒还要他们感谢,真是好大喜功。
朱挽宁接着说:“杭州自古以来都是富庶之地,因为这里有四通八达的水路,有纯朴善良的百姓,有公正执法的官府。人人安居乐业,离不开杭州城所有人的努力,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没有人愿意看到平静的生活被破坏。”
没人说话,众人仰望的目光透露着自身的迷茫。
“水贼劫掠过往船只,使过路的商人损失惨重,若任由其横行霸道,长此以往,商人不敢来到杭州,宁愿去别的城池做生意,那时候,杭州城内没人卖布卖盐,无人入城,则酒肆旅店门庭冷落,没有人上街卖菜,没有人杀猪宰羊。官府无税可收,没法给衙役和军士发放粮饷,于是没有人保护百姓的安全。水贼无利可图,就会闯入寻常百姓家里,烧杀抢掠,无人阻拦,到那时,受苦的还是平民百姓。”
荀郦揣着手,抬头看着高处神色认真的少年。
他劝过她,百姓理解能力低下,她这番话说出去,能听懂的只有六七成。
她说父皇派人在各地增开乡学,为的就是教化百姓,可读书的人是百姓,上街买菜的人就不是百姓了吗?
教化不是只靠教育机构就能完成的大事业,它需要朝野各部分的力量联合运转起来。
他没再说话,正如眼下。
仰着脸一同仰望的百姓们大多是似懂非懂的神情,就连这么白话掰开的利益关系都无法迅速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