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起灵，十岁那年被接回张家老宅，见到了亦师亦父的张家老祖，被他随手一指成为张家族长,最后一位起灵。

之后的几十年，我和老祖一直生活在张家老宅，我一身的本领大多都是被哪个像是酒鬼的老祖教的。

年幼时我觉得自己的生活除了忙碌的学习还有些无趣，于是和老祖斗智斗勇的藏酒变成了我生活的乐趣。

长大一些想要学好拳脚，打倒酒鬼老祖成了我新的目标，再之后有族人下山了，那时我想我也可以下山去看看吧，如果老祖同意的话。

后来我真的下山了，和老祖一起走遍了山川城镇，看遍了老宅不曾看过的风景，直到老祖他见到了那个孩子。

九门解家孙辈的满月宴上，哪个粉嫩嫩小小的一团被老祖抱在怀里，他看着那个小肉团子眼里的温柔我也曾见过，那样温润的目光也曾看向年幼的自己，我想老祖大概是很喜欢那孩子的吧。

直到自己和九门的人去地下探索，中途出了事，虽然自己没有觉得什么，之前虽然有过记忆被操控的时候，可是我想我除了老祖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便也没有在意，可那次我被一群人带走了，具体是几天我自己也不清楚，只有在片刻清醒的时候，我看到了向来挂着温润笑容的脸上，面色怒气氤氲，整个人透着刺骨寒意，虽然只有片刻，我觉得自己以后要多注意了，不然老祖他会担心。

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我都很小心，偶尔应要去下地探索，然后在解府陪老祖小住，看着他和那个慢慢长大的小肉团子相处，总觉得一直淡然的老祖变得鲜活起来。

直到看着他们的关系慢慢有了变化，那是我也说不上来的感觉，但是我知道，自家老祖和那个孩子更加亲密了，像是儿时我眼中的阿爸阿妈，那种相处时，时时刻刻透着的温馨甜蜜。

不过不论如何他都是自家老祖，这是不会变的，我觉得老祖开心就好。

直到我也遇见了这样一个人，总觉得那人看起来像是很亲近，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总觉得心被填满了，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那天自己跪在老祖面前，想要哀求他不要让自己娶妻的时候，其实我是怕的，怕老祖难过，怕失去那双看着自己，时时闪着光的眼睛，怕失去那个人，我所有的话语都哽在喉咙，不知道如何开口。

直到那个人跪在自己身边，语气坚定的说喜欢我，不想我娶别人，我才觉得，啊，原来是这样啊，心里被那张面庞填满，满到发胀，胀到眼睛泛酸，我大声的说出我心悦他。

还好老祖没有生气，仔细想来老祖为我做了太多，撮合我们也好，不远千里去救我也好，我却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本以为这就是全部的时候，我又听说老祖替我去了暗狱，那是想要卸任张家族长，和想要迎娶外人的张家族长需要去的地方，我不曾进去过，只在族志里看到过只字片语，却也可以窥探其中恐怖，我自认在里面走上一遭怕是很难全身而退。

当看着那人云淡风轻的走出来时，我觉得自己这一生大约就要这样亏欠他的，那个从小陪在身边的酒鬼老祖，我觉得一回到老宅就能碰到他真的太好了，他给了自己所有缺失的关怀爱护，无声的为我做了太多。

现在想起来，从第一次见吴邪时，老祖便让他和自己一样称呼，或许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早就看透了所有。

看透自己初到张家时的彷徨无助，一起生活时的单调无趣，还有看向那人时眸子里暗藏的欢喜雀跃。

后来，我和吴邪会在各地小住，偶尔会去四九城看望老祖和他的那个小孩，看着他们十数年如一日的相处，我觉得自己一直沉默的性子或许就是学了老祖的，只是自己不曾学会向他那样温润的笑，我也曾庆幸吴邪不曾讨厌自己沉闷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