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抚摸着孩子的头,眼圈一红,泪水夺眶而出。
沈虎禅没有说话,他不太会安慰女人。
也不善于和女人打交道。
狗狗不同,他是算是半个艺人。以前瓦舍表演,能把控现场气氛,具有一定的口才。
狗狗温和的说:大姐,我知道你们遭遇不幸。可好在你们还活着,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你应该振作起来,毕竟孩子还要靠你。
妇人衣袖掩面,擦拭了泪痕。
“我怎么那么命苦,现在我们这孤儿寡母的以后可怎么活?”
狗狗问:大姐,你能先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们也好给你想法子。
妇人抽泣着说:事情是这样的,下午村外忽然来了一群盗匪。我们这里平时也有盗贼出没,不过也就是抢点钱财,粮食什么的。可这群人不同!
沈虎禅问:怎么不同?
妇人定了定神道:这伙盗匪不要钱财,见人就杀。不管男女老幼,一概不放过,那场面实在太惨了……
说着说着,妇人又哭泣起来,模样痛苦不堪。
沈虎禅问:你们是如何逃过一劫的?
妇人回答:我和孩子当时正好在村里的祠堂,那群强盗进村屠杀时,我连忙和孩子躲进了香案下。下面有个洞,正好可以容纳我们母子栖身,于是就躲在里面不敢出来。过了好久好久,天黑了孩子实在太饿,我们才出来回家,想找点吃的充饥。
狗狗道:这里是你家啊?
妇人点首道:是的,结果进院子不小心碰翻一个罐子,惊动了你们。
沈虎禅一脸严肃,心情有些沉重。
他从不把侠义挂在嘴边。
他只做。
他坦荡如砥,有大丈夫的胸怀。
沈虎禅为民。
只为民。
为一方百姓,就算千难万险,也要舍身一闯。
可如今,那么多村民被残杀,心里十分难过。
心中有怒。
决心为村民讨回公道。
沈虎禅心念一转,问道:你有看清盗匪的样子,或者是什么身份吗?
妇人细想了下道:他们骑马,穿着黑衣,还有……马鞍上挂着人头……
说到这妇人又惊惶不已。
狗狗道:这伙人的手段残忍,行动很果断,似乎不是普通的毛贼。应该受过军事训练,或者以前当过兵。
幸不辱命忙说:是铁剑大将军,河东路只有他手里有兵权,可以调动军队。
沈虎禅说:不是他!作为当地军队统领,他手下的兵和这里的老百姓都很熟悉,为何无故屠杀?何况这群人又不求财,去做这禽兽不如的事,道理上说不通。大将军干不出这样恶毒的事,手下的兵也干不出。
妇人猛的想到什么,急忙说:他们领头的人,我知道是谁。
“谁?”
“叫沈虎……什么禅来着的……对,是叫沈虎禅!”
幸不辱命瞪大眼珠子道:大姐,你说什么?屠杀村民的人是沈大哥!
妇人一脸疑惑,支支吾吾的说:是叫沈虎禅,什么沈大哥?
狗狗也一时被说蒙了。
只有沈虎禅很镇静,脸色一点没有变化。
他经历过太多事,早就磨炼出这份沉着。
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稳重。
刀山火海,雷打不动如山的性格。
沈虎禅淡定的问:大姐,你是怎么知道领头的人叫沈虎禅?
妇人道:你不信,可以去祠堂看看,那里有凶手留下的名号。
“祠堂?”
“对,就是我们母子避难的祠堂,就在村尾。”
沈虎禅让幸不辱命照料妇人和孩子,他和狗狗一起奔往祠堂。
片刻,二人到了祠堂。
地方不大,很陈旧。
大门的门板有一扇已经倾斜了,门头布满了蛛网。
院子里的土墙也破败不堪,正堂的窗棂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沈虎禅一跨进正堂,就赫然看见墙上布满了用鲜血涂抹的一排排大字。
血字醒目。
内容一致。
——“杀人者沈虎禅!”
狗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老大,咱们这锅是越背越大了!
沈虎禅冷冷道:看来我们是真的惹上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