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鹤川难以理解此刻的自己,尤其看到宋音书这般一心为了百姓的样子,他无端觉得自己思想很是龌龊。
明明她心思纯澈至极,他却连她对旁人的笑都忍不住想过度解读。
“肖将军?”宋音书见他一直不说话,疑惑地问,“你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吗?”
肖鹤川凝视着她,脑中飞速运转,好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话题:“方才本将接到了陛下的圣旨,命本将全权负责此番赈灾……但大晋鲜少发生地震,本将对后续事项完全没有头绪……”
宋音书想了想说:“我小时候,大梁倒是发生过一次地震……当时赈灾事宜就是我父亲督办的,我后来看过他写的日札,兴许可以帮上你的忙。”
肖鹤川原本只是想随便找个借口跟宋音书闲聊几句,没想到她真的对这方面有所涉猎,不由起了兴致:“那还等什么?快去本将营帐详谈吧。”
“不妨叫上程县令一起?”宋音书又提议道,“这几日,我瞧着程县令办事细致入微,在百姓中威望极高,应该也能帮忙参谋参谋。”
体会到宋音书这么建议,多多少少含了一层避嫌的意味在,肖鹤川心底泛出些许不悦。
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尽快重建祥云镇,他没有反驳,转头便吩咐寰齐去请程彦初。
肖鹤川的营帐已经要比最初搭建完成时像样多了,床榻桌椅一应俱全,还燃着淡雅清冷的线香。
程彦初还没到,两人共处一室,一时相顾无言。
肖鹤川提起炉子上温好的茶水,斟酌后问:“舒姑娘能饮茶吗?”
宋音书摇摇头:“我喝白水就可以了,将军无需多礼。”
肖鹤川示意她落座,为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又为自己沏了一壶茶。
“舒姑娘身份尊贵,没想到在祥云镇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也能适应。”肖鹤川感慨道,“真叫本将刮目相看。”
宋音书捧着茶盏弯了弯嘴角:“人都是逼出来的。”
“姑娘将来有何打算?本将是想问,等祥云镇重建好之后,姑娘想去何处?”
“我在晋国有认识的人。”宋音书没有明说,“我打算去投奔他。”
“十七皇子?”肖鹤川知道宋音书和路修远关系匪浅,下意识问道。
宋音书连忙摆手:“我都忘了跟将军说,若是将来碰见十七皇子了,千万别告诉他你见过我。”
肖鹤川知道她是打定主意跟从前的自己告别了,心里不知如何形容,竟有一种莫名的雀跃在血液里流淌个没完。
至少在这个世界上,如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她的过去和现在。
这种仅有的特殊感,叫他情不自禁地沉沦。
“你一个人很难避开十七皇子的追查。”肖鹤川若有所思地说,“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帮你换个晋国身份。”
一个合法的晋国户籍!
那她将来想要在晋国开铺子也好,置房产也好,不都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