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刀疤家出来,又依次去了镇上其他几户人家。
这些都是楚江海手下,比较得力的人,跟楚江海可以说是从小一块长大得发小。
我和他们不熟,因为我从来不是他们那个小团体当中的人。
对于我大年初一登门造访,他们有些惊讶。
伸手不打笑脸人,倒是招呼我坐了下来。
面对他们,我没有和面对瘤子那般直接。
不过一番试探后,我才知道为什么楚江海更加倚重他们。
因为他们无一例外,都想着和楚江海一起出去走走。
甚至有人半是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今后柳巷镇是我们的天下了。
他们要是在外面没有闯出名堂来,以后回来可要招待好他们。
没有利益的支撑,许多人在该成家的年纪,特别是有了孩子后,不会再瞎玩耍混。
什么东西都一样,只有你想更进一步,往上爬的时候它才是个东西。
一旦你不想要,那它连个勾八都算不上。
特别是那时候改革之风刚刚吹起,混江湖没有和利益挂钩。
说我们是闲得没卵事做,到处打架的流氓,一点也没错。
要跟楚江海出去的,大多都在二十三以上,他们架打过,名也出过。
我和刀疤等人,想要留下来的不过都十九二十,刚刚品尝到名气的味道。
在镇子上转了一圈,在天黑的时候我才慢悠悠的回到家。
白脑壳已经来了,他和徐争还有陈上云,坐在我妈旁边,听我妈摆龙门阵。
徐争是个混不吝的人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喊我母亲喊妈。
我踹了几脚没什么卵用,也就没有再想着让他改过来。
我上前去轻轻拍了一下陈上云的脑瓜,“天黑了你还不落屋,等下你老子又要吼你了。”
陈上云年纪比我小两岁,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一天傻乐呵。
他看了看外面暗沉下来的天,嘿嘿一笑,朝我和我母亲打了个招呼,起身离开。
我又给了徐争一巴掌,“你一天批话少点要得不,我妈本来身体就弱,你还拉着她一直啰嗦。”
徐争嘿嘿一笑,“也是也是,来,妈,我先送你进房间休息。”
徐争的命比黄连还苦,属于爹妈都死得早,从小跟着这个亲戚混两天,那个亲戚混两天长大那种。
在自己都吃不饱的年代,又有几个人对这个拖油瓶有好脸色。
他说小时候那些哥哥弟弟隔几年,都有新衣服穿。
只有他,经常冬天穿的衣服都露着肚脐眼。
身体长高了,衣服跟不上。
好不容易熬到地方到户,土匪又把他的田地给抢了。
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他穿的衬衫,都是放火烧土匪家房子的时候顺的。
我母亲给他扯的衣服,是他第一次穿新衣服。
在我知道这些后,对于他莫名偏执怪异的性子,我有了释然。
生下来有的是神经病,精神病都是后天形成。
徐争把我母亲送进房间休息后,屁股还没坐下,我就让他去把他带来的那两个兄弟安排好。
我家房子还算大,不过要收拾一下,才能住人。
等到房间当中就只剩下我和白脑壳后,我犹豫了许久,还是觉得不跟白脑壳坦白。
我要跟白脑壳坦白,无异于跟楚江海坦白。
楚江海可能不会办我,但我硬要来,我觉得以楚江海的性格。
他给我腿啊手啊打断只,让我半年下不来床,这种事他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