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老远,王逸就看到了三个人或坐或躺在一处半人高矮的石台上。
周正一定受了大罪,大到王逸差点没敢认。
他一整个蓬头垢面的,像是下了一趟煤矿,而且还是在煤矿里打了一架的那种,脸上的黑道道夹杂着汗水、和泪水、体液等等混为一潭。
王逸先和站着的江水淼点头打了下招呼,两人也是第二次相见。
江水淼识趣地退到一边,给中间让出来一个位置。
“······周哥······”
周正听到声音,本来是侧着身子朝外的,这下直接翻身冲向了里侧。
“兔爷?”
周正手伸过来要把住王逸的手,却是撞了个空。
王逸脑子里“嗡”的一声,他才切实的感知到,周正现在少了一只手。
王逸赶紧蹲下身子,生怕这种翻身会带到他受伤的那只手,就这么和周正对上视线的时候,周正竟然笑了出来,而且他笑的发自内心。
“兔爷,我就知道你和文小姐会来救我的,您来我家找我、追查我失踪的事,羽田妹子刚才都告诉我啦!”
“那种困难的境地下,您还能冷静下来安排里里外外,真不愧是兔爷!”
王逸一时语塞,这声感谢让他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他使劲地握着周正尚且完好的那只手,只是不住地点头。
文姿仪和周正几乎同时出事,他尽量双管齐下了,但于身体力行,他毕竟选择了文姿仪这边。
周正从巨伞手下的人手里脱困,是周正自己拼命的结果,半路上幸亏遇上了江水淼,不然以这种创面,恐怕连这一面都难以见上。
说到底,自己这边为周正所做的努力,并没有切实帮上他的忙。
羽田健一识趣地走过来把妹妹拉开,李莹也是走远几步背过身去,留下王逸、文姿仪还有江水淼看在周正身旁。
江水淼见时机合适,这时说道:“他的呼吸和血压目前还算正常,止血带帮了大忙,我勉强算是给他止住了,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送他去大医院,进一步避免伤口感染,但是大家都知道的,泗水这一趟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结束,能不能结束。”
文姿仪紧跟着问:“你在泗水村里生活过几年,这地方医疗条件怎么评价?”
江水淼皱了皱眉头:“我只能说很难,小时候我听说村子里是有一家医院,但是我从没见到过,也从没去过,据说是在村子的上游,但是不是真的有我不敢打保票。”
文姿仪断言道:“那就是有了。”
她眼神极为清透,可以说非常笃定:
“二十年前,姓吕的水徒在和我爸爸打斗的过程中挨了枪子,但当时是白天。鱼人虽然不怕枪,但需要到了晚上才能由人变成鱼人,按当时的时间明显还早着呢。”
没错,若是腑脏受了枪伤大量出血,如果不及时医治,恐怕还没等撑到晚上变成鱼人,吕水徒就已经一命呜呼了,但他却活了下来!
“村子的····上游么?”
“是,但是这里也存在许多困难,越往上游去,越是接近泗水村的核心地带,看守也就越紧密。”
王逸打断江水淼,他突然想到什么:
“我忘了问了,周哥他的那只断手在咱们这吗,我记得如果及时冷冻处理,时间短的话不是有接上的······有这种可能吗?”
江水淼没有说话,王逸看向文姿仪,文姿仪也是低着头,最后还是周正憨笑着回应他。
“兔爷,我当时逃出来的机会千载难逢,那帮人一直把我一只手铐在管道上,当时我边上恰好有一个他们打得半死不活的鱼人,我当时灵机一动,就把手伸向了他的······”
“所以过去这么久,我感觉希望是不大了,不过不打紧的,一只手换一条命,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