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走了没多远,听到有人呼救,这声音还有几分熟悉,就让其他同学先走,他跟一个姓丁的同学过去看一下。
他们走到声音发出的地方,就看见一个流氓正将月荷按到地上,另一个流氓一边胡乱地摸着她,一边脱自己的衣服,他跟同学赶紧冲过去,将这个流氓踢开,跟这几个流氓打了起来。
他们只有两个人,流氓有四个人,他还得防着这些人把赤裸着身体的月荷拖走,只好一手拉着赤裸的月荷,一边跟他们打架,他们俩很快寡不敌众,被这些流氓打得鼻青脸肿。
到了最后,他只能将月荷护在身下,任由这些流氓踹他、打他,怎么都不肯放开。
这时候高音喇叭里响起了让大家趴下的警示,可是这些流氓如何肯听,其中一个恶徒拿出一把尖刀,准备将他和他的同学扎死再说。
就在他以为他们三个今天都会死在这里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那几个正在作恶的歹徒纷纷倒下了。
是奉命进城的部队战士开枪了。
那些恶徒当中,有两个正好砸在他身上,将他砸得昏迷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到身下有人蠕动,勉强睁开眼睛,是月荷想推开两个死人,从他身下挪出来。
他抹去了脸上的鲜血,用力推开倒在身上的死人,艰难地站了起来。
一站起来,他就忍不住哭了,他看见跟他一起过来的同学,已经被丧心病狂的歹徒扎死了,胸口一大片血迹,人早已凉透了。
这时候京城已经全面戒严,他们哪里都去不了,而月荷还光着身子,时间长了,只怕要生病。
他只得抱起没有穿衣服的月荷,赶紧先回画室里去。
劫后余生,月荷的浑身都在颤抖,回到画室,忍不住抱着他的脖子哭了起来,他自己的心里也很难受,两个人坐到室内唯一的沙发上,一起抱头痛哭。
事后回忆,他觉得,他跟月荷之间的关系,也许自这一刻开始,有了不同的变化。
两人哭了一会儿,听见外面又响起高音喇叭的声音,喇叭里反复宣教市民,不要出门,歹徒还在市里到处流窜,部队战士还在一一清场,请大家呆在家里,等候居委会的通知。
哭累了,还得收拾残局,两人从屋里唯一的水池子里接了水,将各自身上的血迹擦洗干净。
这个画室是他跟胡玄宁作画的地方,他们从不在这里住宿,所以这里没有替换衣服,也没有床,只有一个老式的双人沙发。
月荷赤裸着身子不是办法,他只好将画案上的画布揭掉,让月荷披在身上。
他的衣服上沾染了那两名歹徒的鲜血,穿在身上着实难受,就脱了下来,自己也披了一个块画布。
月荷将他的衣服洗了,可是再也洗不干净了,勉强洗了个清水,就用夹子夹了,将衣服晾在房间的铁丝上。
夜深了,他让月荷在沙发上睡,他自己靠着画案打盹,月荷看他那样太难受,就自己靠在沙发的一边,让他靠在沙发的另一边,先凑合着过一夜再说。
那一夜,城里的枪声又响了几次,终于渐渐安静下来。
他们都疲惫不堪,很快就睡着了,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异性天然的互相吸引,天快亮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怀里热烘烘的,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跟月荷紧紧地搂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