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稀奇的是,死不瞑目的管事都凉的彻彻底底,地上的血都凝固成一滩的时候。
安奕还没来。
“王爷,还要等吗?”暗卫闻着从室内传来的香气,提了口气,让自己保持清醒。
“等。”尚云朝攥着药丸子,站在和煦的春风中,直勾勾的盯着院门的方向。
他尚云朝,是先皇临危受命的异姓摄政王,不过手中握有兵权,朝堂上也有拥趸。
新帝让他找前太子,分明就是想让他们两败俱伤的圈套。
他清楚,前太子清楚,朝臣们也清楚。
但他无法拒绝。
只能轻装上阵,随便带些人南下,寻找新帝口中“要见尸”的前太子。
他来的时候只是想着,耶律家横亘一方一定是留了后路的,他只需要见到陈思贤,拿出幼时一起读书的情谊,获取他的信任,跟他站在一条船上。
总得让打小就不对付的那位新帝知道,他尚家并非可以随便他拿捏的存在。
要知道。
他们尚家历任都是数一数二的武将,在他父亲极为狼狈的临世前,也是赫赫有名的将军。
可现如今他却连前太子都打不过,次次屈居人下不说,还……
要让他浸染多久的药,才能让他的身子彻底变化?
“王爷。”暗卫见他垂眸不语:“屋里香气浓郁,属下扶您换个地方等,成么?”
尚云朝抬眸看他一眼,只见暗卫鼻尖上有大滴汗珠滚落,喉结不住滚动,像是十分口干舌燥。
他自己身上潮气也更大了,若是再过一刻钟仍等不到安奕,他怕是就站不住了。
“先走。”尚云朝抬脚就走。
可脚落下却一个趔趄,不由得往旁边倒去。
“王爷小心。”暗卫急忙拖住他的手臂:“属下扶您出去。”
“嗯。”尚云朝紧紧的攥着手,试图用手心的刺痛让自己的步伐不这么软。
可惜这毫无用处。
甚至连暗卫的步子都已经乱了。
“去荷花池。”尚云朝扯了扯衣领吩咐道:“把我丢进去,然后找大夫来。”
犀角扣被崩开,露出他锁骨上尚未完全消退的红印。
暗卫眼睛都看直了,抓着他的手明显比之前要紧。
“走啊。”尚云朝催促着。
暗卫喉结滚动的更厉害,他看着眼前肤如凝脂,眸带水色的摄政王,恳求的开口:“王爷,属下也能……”
哐!
院墙被人踹了个洞。
“干什么呢?”安奕又踹了两脚,直接把墙踹倒,这才大摇大摆的踩着满地的砖头走了进来。
他无视警惕的暗卫,直接把尚云朝拉进怀里抱着,然后指着院墙:“看到了吧?
老子的墙头谁都撬不了,因为老子会把墙直接踢倒。”
“荷花池。”尚云朝语气急促,但神色分明放松很多。
“药呢?”安奕看着他缓缓伸过来的手,用力掰开,把解毒丸往他嘴里一摁:“早吃不就不受罪了?这么犟呢。”
药丸入口即化,根本不给尚云朝反悔的机会。
“你知道我中了什么,就敢给我乱吃药?”尚云朝愤恨的瞪他一眼。
偏偏这一眼里面的恨不多,春色倒是不少。
看的安奕这个一点药没中的,喉结也忍不住滚动了。
“真是冤家。”
他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单手把尚云朝抱在怀里,把他的头摁到自己的肩膀上,遮掩他满脸的春色。
然后拎起跪在地上的暗卫,飞身出了院子,将暗卫丢进了荷花池里。
暗卫是尚云朝最信任的属下,得留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