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间的那一点朱砂痣像是一双眼睛一般盯着她,慢慢地在她的脑海中晕染成了如江如海的鲜血。
她手中的匕首早早地被他扔在了地上,没入血水中。
他并没有多用力,只抱住了她,她全身却莫名的不得动弹。
转身,他抱着她朝着那马车前走去。
铃铛再次响起,马车转头朝着西南方行驶而去。
雾隐的手是暖的,他侧头看着她道:“生死有命,何苦郁郁如此?”
“你放开我。”名微木皱着眉头道。
雾隐听她这话,又抱紧了些她,低头看着她道:“我怕你冷着,便将你抱着了。”
虽说这话好像就是字面的意思,雾隐的语气,表情,全都是这意思,但是名微木觉得自己要是当真了,那真的是疯了。
然而她知道他确实打算这样。
她此前唯一一次见雾隐是在大街上,跟名倾澜出去走的时候,雾隐从南方赶来,为了给名倾澜送些治蛊毒的药。
只不过他生的俊秀独特,尤其是还是名倾澜的师叔,故而就算只是一眼,名微木也记住了,尤其是他眉间自己生出的那一点朱砂痣,想必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
这短短一会,方才的阵势加上她第一次被劫持时候的场景,她其实已经清楚了,上一次的也是雾隐的人。
虽说之前那些人的身手实在是带着些玄幻的色彩,终究不是正经练武的人能够使出来的,但是她并没有往云岫山上想这么多,因为云岫山掌门是个何其正派的人物,要他做出这种事情,还能够装的那般若无其事有些不可能。
若是名倾澜或许可以,又或者容凌,又或者引岚的南骞和南斯璟,但是要云岫山掌门清月做出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
所以因为有这么一个保障,名微木即便是听容凌说这些人的身手不正常,像是某个修仙门派的,但是她还是没有往云岫山上去想,心里想着,即便是云岫山出来的,那八成也是门派的弃徒吧。
但是她从未想到,那看起来不问世事的雾隐会是这一切的事情背后的谋划者。
“你要带我去哪里?”名微木问道。
“自然是云岫山。”雾隐的声音有些温柔,带着些飘然的感觉,像是虚空之外传来的一般。
“你做出这种事情,还敢明目张胆的回到云岫山?”名微木有些诧异,她猜测到他怎么回答,无非是会不透露,又或者是找一个偏僻的私密的地方将她藏起来。
但是把她带到云岫山是要做什么?他难道不怕某个弟子发现了去掌门那里告发他吗?
“带你回去,是师兄的命令,去了你就知道了。”雾隐依旧以一种谪仙人的姿态看着她,尽管是做出抱着她的这种亲昵的动作,可是依旧不会影响他身上的那股气质。
名微木眼眸在眼眶中转了转,浅笑着看着他道:“你在诓我,谁都会做出这种事情,唯独掌门不会,你说是掌门,可真的是天方夜谭。”
雾隐听了这话,原本淡然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倒是挺机灵的。”
“看你也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你也不用故意这样了,放开我吧。”
雾隐脸色一变,转而又笑着道:“你怎知我非好色之徒?”
名微木被噎的说不出话来,雾隐这意思,似乎并不打算罢休,她方才那话本来是搭了个台阶让他往下下,可是雾隐并没有那打算。
她似乎并没有看清楚雾隐的心思,他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倒是你,我好心给你暖身子,你还故意推我离开,到时候受苦的可是你自己,怕你等会便哆嗦起来了吧。”雾隐确实丝毫都没有罢休的意思,话说的多了,似乎多了些烟火气息,从清冷寡言的谪仙人变成了个和气的少年。
“我不会冷。”名微木冷冷道。
“是吗?”雾隐贴近了她的身子,一双玉手捏住了她的脖子。他低头看了看她的脖子,一边说道:“这么白的脖子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怎么不冷。”
说着,雾隐低头,唇已经贴在了名微木的脖子上。
名微木只觉得浑身一个机灵,有些分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在亲她?
一时之间,她的心里面冒出了道貌岸然衣冠禽兽诸如此类的词语来。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似是个谪仙人,可是也是这般喜欢招花弄草,这才没一会,他便亲上了。
名微木不能忍,伸手,想要给他一巴掌,可是手刚刚一动,发现没有了力气。
她心里纳闷,因为方才她还好好地,如今,怎么浑身没了力气。
“你做了什么。”
“给你弄了点安神香,看你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想必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
雾隐并没有一丝隐瞒,如实回答了她。
名微木心里的怒意更盛了,可只能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美人,果然是有体香的。”比起名微木,雾隐则一直在回味着名微木脖子上的味道,此时颇有些怀念,又要低头去嗅。
“你劫持我到底是要做什么?”名微木在雾隐的头凑到她的脖子间之前打断了他的行动。
雾隐瞥了一眼她领口处的一点浅浅地小痣,正色道:“你身上有我需要的东西,所以,我要带你走。”
“反正,你如今长朔和天铎都待不久,钟以尧若是知道你还活着,必定也要抓你,所以这样一来,留焱,你也去不来,那就只能去引岚了,而云岫山也是地处引岚,算是属于引岚,你既然是要去引岚,何不跟我去,路上,也有个伴。”
这一番话下来,名微木才知道原来她的事情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于是不由得浑身更加的发凉。
她猜测,雾隐是否从很早就开始派人监视她了。
“那你到底要我来做什么?”名微木想要知道清楚,即便是要死,她也要死的明白一些。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雾隐凑近了她的脖子,狠狠地嗅了嗅她脖子上的味道,又轻轻地一吻,而后才放开了她。
雾隐似乎并没有很急着离开天铎,他的人驾驶着马车不缓不急的赶着路,到了傍晚就找客栈休息,若是在野外,便就在马车中休息,一点都没有要尽快离开的意思。
第二日,到了一处城池,雾隐找了家客栈,下车的时候,雾隐将他们两个打扮成夫妇的样子,她身上的药没有散去,依旧浑身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