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河静静凝望着萧莫予的睡颜，忽然觉得好窝心，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人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可是他不知这样的陪伴可以持续多久。

悲伤没来由的侵扰，幻觉失控让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知道他的病又犯了，他不知该怎么办，既不能依赖药物，又不想让萧莫予发现自己的病情，可若是继续拖延，迟早会被他发现，届时，他该怎么面对萧莫予？

林北河闭上眼，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良久，他悄悄伸手，握住了萧莫予的手掌。

温暖而柔软，像他曾经牵着的那个小姑娘的手一样。

***

“莫予……”林北河喃喃唤道，他不敢喊太大声，怕吵醒身侧的人。

萧莫予转头看他，道：“你醒啦？”

林北河点点头，微微扯开一抹笑容，“你昨晚守了我一夜吗？”

“嗯，”萧莫予摸摸他的额头，问，“还难受吗？”

“不……不难受了……”林北河小声说。

萧莫予轻舒一口气，将他揽入怀中，柔声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昨晚一直发高烧说胡话，好不容易热度才退下来。”

林北河在萧莫予怀中点点头，低声道：“谢谢你……”

“傻瓜，”萧莫予拍拍他的背，“别总把‘谢’挂嘴边，咱俩之间无需客套。”

林北河抱紧萧莫予，埋首于萧莫予颈间，闻着独属于萧莫予的味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与踏实。

听见萧莫予这般温言细语地哄着自己，林北河感动万分。

可同时，内心深处也升起一股浓烈的负罪感——这种感觉，比前几天更加强烈。

他很害怕，因为他明白自己的病根本治愈不了，他根本不知他会在哪一天坚持不下去。如果他就这样离去，留萧莫予一个人孤苦无依、独善其身，林北河真的做不到！

他爱这个男人。

所以他宁愿自私的活下去，哪怕再痛再苦，他都甘之如饴。

可幻觉和悲伤总是侵扰他，让他不得安宁。

“莫予。”林北河轻声道，“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了，你会怎么样？”

萧莫予眉峰一挑，一脸严肃的望向他，“好端端的干嘛提这个。”

林北河缓缓吐出三个字：“我病了。”

闻言，萧莫予脸色一变，紧张的抓住林北河的肩膀：“什么病？严重吗？”

林北河反手回握萧莫予的手掌，低声道：“我不能控制我自己的情绪，我不知道我哪一天会坚持不下去，我好害怕，好怕哪一天我离开了你，或者你厌倦了我，那样我们是不是就不能在一起了。”

萧莫予愣住。

林北河抬眸看着萧莫予：“你会嫌弃我吗？”

萧莫予沉默片刻后，摇摇头，道：“不会。”

林北河笑了：“那就够了。”

萧莫予的眉头却未曾舒展，他始终盯着林北河，直到林北河睡着，也不敢移开半分，生怕少看一眼，林北河就会消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