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崔宏靖便发现,京城所有城门,全部加强了守卫,所有进城的人,无论官家、商贾,还是贫民,皆要逐一接受严格的盘查。
有路引还不够,还需户籍所在地官府十日内开具的证明。
凡无路引的,立即抓捕。
有路引却无官府证明的,也全部暂时关押,待查明身份无异常后,再放行。
太子出逃已多日,这事儿瞒不住,京城里到处都在传太子要带兵打进城了,处处人心惶惶。
这种情况下,严查进京之人,也很正常。
早朝上,崔启墨当着众朝臣的面下旨——
第一,废太子!
第二,皇后褫夺封号,赐白绫。
第三,魏家抄家灭三族,剿灭逆贼后再行严办。
第四,太子之女贬为庶人,流放北方苦寒之地。太子妃赐毒酒,其母家一干人等,先行羁押,剿灭逆贼后一并严办。
虽然这是早就意料中的,但朝堂上还是不免一阵唏嘘。
散朝后,崔启墨让几个平时比较信得过的重臣前往御书房议事。
出人意料地,其中居然还有,崔宏靖。
“适才,朕在朝堂上说,已就近从湖州调五万兵马驰援并州,着钱卫民务必要将叛军全部歼灭在边境。”崔启墨开门见山,“其实,那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皇上是担心朝中还有废太子的内应?”兵部汪尚书小心翼翼地问。
崔启墨不置可否,“朕昨晚接到暗报,已有八万叛军分批次化妆成各色人等,企图混进京城,图谋不轨。故朕已连夜命人加固城防,严查所有入京之人。”
“那,钱统领在并州……”梅丞相说,“可是担心西陵?然臣以为西陵未必敢出兵。”
“朕刚才就说了,并州的兵马不过是个幌子罢了。真正等待那个逆子的战场,是在京城。”崔启墨使了个眼色,李公公便拎了个木盒子过来。
盒子里,赫然装着一颗人头,魏孟云的人头。
崔启墨冷笑,“这也是昨晚收到的。七日前,咱们大真的魏大人面见西陵皇帝,请西陵按之前合约出兵十万支持那个逆子。可西陵皇帝直接割了这叛贼的人头,还快马加鞭,给朕送来了。”
他睥睨众人,“还附上信函,称之前和太子的合约作废。这颗人头,便代表了西陵的歉意。”
“西陵皇帝是个聪明人。”梅丞相说,“太子起事过于仓促,没有胜算,西陵皇帝又怎会再助他?”
“只可惜朕这个儿子是个蠢货!”崔启墨眼神愈发凛冽,“还想弑君夺位。呵,他不是那块料。孝亲王!”
“儿臣在!”崔宏孝恭恭敬敬地跪下。
“朕给你十万人,守护京城和皇宫,剿灭叛军!若发现那个逆子的行踪,务必给朕绑了,若负隅顽抗,可就——地——格——杀!”
“儿臣接旨。”
“汪尚书!”
“臣在!”
“如今太子在京中明面上的党羽,皆已秘密逮捕,京兆府暂无府尹。而各大城门盘查得紧,城外聚集不少等候盘查的人,容易生乱。这一乱起来,恐被逆贼钻空子。朕要你务必维持好京城治安。”
“臣,定不负皇命!”
崔启墨又安排了一些事项,皆与崔宏靖无关。但在最后,他目光落在了崔宏靖身上。
“朕已将大理寺祝少卿暂时单独关押,可任凭严刑拷问,此人也咬死不说到底受任何人指使助魏天杰越狱,又给了他那封密信。只说早就对太子谋逆一事有所察觉,苦于一直未找到实证。众卿家觉得,此话可信否?”
他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的崔宏靖,“哼,朕还没死呢?一个个的,就想着要立从龙之功了?呵呵,朕就奇了怪了,他既拿到了那封信,交给朕便是,朕还能给他记一功。可他又为何要多此一举,助那魏天杰越狱,让魏天杰来告密?”
崔宏靖仍是面无表情。
崔启墨看着他,眼神晦暗难明,“不如,靖王去试试?或许,你有办法让他开口。若你也问不出什么,朕便只好,杀了他!”
“儿臣,遵旨!”崔宏靖的眼眸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