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财赋指赋税,又可以看做两种东西。前者是指敛财,后者则是指敛谷。而赋者以贝从武,税者田租也。《汉书》中说,有税有赋,税以足食,赋以足兵。赋供车马兵甲士徒之役,充实府库赐予之用。
她粗略算过除去正常的支度国用外,左藏每年的确花了不少钱来供养各处军队。其中得资最重的便是神策军,几乎能占一大半。
如今度支亏空的钱,几乎全部和神策军有关。这笔已经被她推到了明面上,倘若能迫使神策军背后的内库将这笔钱吐出来,是最好不过的。
但这块骨头只怕没这么好啃。
等裴皎然看完这些文牍,暮色渐偏。好心的庶仆来询问她,要不要留下来吃饭。她这才如梦初醒,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户部公房。
怀揣着心事,裴皎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连有人站在她面前都没发觉,直到对方开口。
“清嘉。”李休璟唤道。
闻声抬眼望向面前的李休璟。一阵深春的风拂来,紫色和深绯衣袂交叠。
“好久不见。”裴皎然敛了思绪,“阿兄的人已经去了江淮,正在和人谈丝绸的生意。”
“恭喜你擢升户部侍郎。”李休璟笑道。
自从那日后,他和裴皎然再没见过面。他被刘中尉派去神策军镇巡视了几日,等他回来听说了裴皎然升任户部侍郎的消息,替她感到高兴。
她离紫袍拜相还有一步之遥。
裴皎然挑唇,“可这不一定是好事。”
“但你也接受了对不对?”李休璟握住裴皎然的手,“总之这件事对你没好处,你也不会接受对不对。”
闻言裴皎然一笑,并不否认他的话。
二人出了承天门。一脸悠哉地走在天门街上。
“算算日子宫市快开了吧?怎么陆徵还不行动?”裴皎然睇目四周柔声道。
握着裴皎然的手,李休璟笑,“你很希望他动手么?”
“总不能让我亲自动手吧。你不是不喜欢他么?为什么要一直提他。”裴皎然偏首睇他一眸,“金吾卫想要跳脱困局,除了迎难而上还有别的出路么?”
当然是没有的。
他们现在已经无法压过神策军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却可以在职权范围亮出屠刀,以震慑住虎视眈眈的内宦们。
“我请你吃饭吧。顺便和你讲一个故事好了。”裴皎然柔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