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带着内厂番子们,火急火燎的又赶到了司礼监,去了之后,才发现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崔文升早已将皇帝玉玺带到了养心殿,他率领的东厂太监们,在天子亲军的另一侧,共同拱卫着养心殿。
崔文升站在殿内,脸上表情波澜不惊。在这个皇帝殡天、太子遇刺的夜里,他早已立于不败之地了。
他向太子告发了郑贵妃的阴谋后,太子当机立断,将挺击案的两名证人、刘成、庞保二人,都交由骆养性秘密关押了起来。
对外声称此二人已自杀身亡,只不过是麻痹外人的手段。这不但将郑贵妃蒙在了鼓里,甚至将皇帝陛下也骗了过去。
正因为有这一层的考量,在皇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的情况下,太子果断下令,调杨延宜回京。
没想到,正好就派上了用场。
魏朝在司礼监内,搜寻天子之宝无果,又找不到半个人询问,已是快气炸了。
人群中的一个男子说道:“什么时辰了?”
魏朝鼻息咻咻的望了望天色,说道:“回禀陛下,应该是快卯时了。”
人群中的男子正是福王朱常洵,他劳累了大半夜,心情却是非常的亢奋。
万历已经死了,朱常洛和朱由校也都死了!这皇位,本该就是应该属于他的!
眼看着快到了早朝的时间,他大手一挥,说道:“走,去皇极殿!”
众人又乱哄哄的,潮水一般涌入皇极殿内。服侍朱常洛的十几名宦官,服侍着他更衣。
他手摸着那龙袍,眼里充满了渴望的神色,一声大喝道:“叫大起!”
现在天色已经快早朝了,昨夜里京城里的钟鸣声,已经将皇帝殡天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虽然午门不能开,但门外已经跪满了准备上朝的官员们。
英国公张维贤跪在地上,他身边跪着的正是成国公朱纯臣。
身后还跪满了六部九卿,他们都埋下头,扯着嗓子哭嚎着,却没有半个人掉下泪来。
张维贤感觉到腿脚有些发酸,微微移动了一下膝盖,让自己跪得更舒服些。
膝盖下的碎冰,早已在体温的侵蚀下化作冰水,但他来此之前,早已在膝盖上绑缚好了一块羊皮护膝。
尽管衣服已被冰水浸湿,但他并没有感到有丝毫的寒意。
朱纯臣跪在那里,似乎有些发着抖。他虽然不知道举事的具体时间,但他们已经商议好,万历死的时候,就是举事的时候。
现在宫内情况未明,他不清楚同党是否已经得手,还是被杨延宜所镇压了?
所以,这个冰冷的寒夜,对他来说格外的漫长。
这时,宫内敲起了钟声,这是皇上在叫早朝了!
朱纯臣浑身一震,午门的一旁的小门缓缓打开,他慢慢的爬了起来,跟在鱼贯而入的大臣身后,进入了紫禁城内。
等到众位大臣都进入了之后,午门再次被关闭起来。
宫内已经点起了灯,金水桥两侧的宫灯,在白玉蟠龙台阶上,显得光怪陆离。
引路的小太监,一路带着他们走向皇极殿。
众位大臣见事不妙,齐齐停下了脚步。
皇帝驾崩,此时应该去皇帝的寝宫哭丧,这是规矩。
哭丧完毕后,再由内阁和勋戚领头劝进,太子按祖制,应该拒绝三次,这也是礼节。
之后,就是或由太子殿下指定、或由内阁指定人员,操办皇帝的后事。
本朝规矩是皇帝死后,应该停灵四十九天,在这四十九天内,全国上下不得举行任何的庆祝活动,且全国上下皆需带孝,也就是在腰带上缠一条白色的麻布。头巾也改为白色麻布。
自太祖朱元璋薨后,即位的朱允文,为了避免诸王进京,莫说四十九天了,连七天都没停够,匆匆忙忙就把他爷爷给埋了。
从那以后,停灵的时间也更改为七天。
大臣们临朝哭三次,每次九声,一声也不能多不能少。这是祖制,是礼节。
现在小太监竟然将他们引到皇极殿,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