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妈妈心中气恼--我跟我女儿就算吵得再凶,那也是我们的家事!你们这些外人在这里看热闹也就罢了,竟然还贸然插手我们的家事,是什么道理?不过虽然心中不快,但梁妈妈顾忌着对方的身份,还是不敢将心中所想诉之于口--只要这件事情不传到窦敬杰的耳朵里去,等她把女儿劝得回心转意了,这桩婚事就还有机会!可要是把这几个窦敬杰的亲信给得罪得狠了,他们回去在窦敬杰的面前一通添油加醋的,那这件事情可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思及此,梁妈妈只好按捺住内心的怒火,强颜欢笑地招呼大家不要再理梁彩玉了,继续吃菜喝酒。
当然了,不用她说,寒酥和虞祁霖这两个货吃得就一直没停。
宴席的后半段一直都是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进行的,等到终于结束了之后,梁妈妈愤怒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思考对策--她现在不仅要想办法让梁彩玉改口,还得想办法让那些当兵的忘掉今晚的这件事!尤其是那个宋小少爷,梁彩玉就那么大剌剌地当着人家的面说了自己要害他,这位目前正是在窦敬杰的面前得宠的时候,他将会说出来的话才是最要命的……
就在梁妈妈愤懑之际,梁彩玉却悄悄地来到了东跨院。
她在最后那对蒲舸投去的满怀感激的一眼,并没有逃过众人的眼睛,这会儿大家都聚在了蒲舸的房间里,就等着她自己送上门呢。
于是,本来以为自己敲开的是蒲舸的门,一进门却见到了乌泱泱的一大堆人的梁彩玉,顿时就愣在了当场。
“来都来了就别愣着了,既然你已经醒悟了,那就赶紧过来跟我们说说,对于这次的赏花节,你都知道些什么?”寒酥冲她指了指一旁空出来的椅子。
梁彩玉呆愣愣地走到了椅子前,坐下。
“你不用怕,我们已经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参与赏花节的一切事宜了。”给她开了门的蒲舸在她的面前坐下,温声说道:“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之人的,所以这次的事情并不会波及到你。但是你是我们能找到的知情最多的人了,所以还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更多地了解这里的情况,我们也好更快地助你脱离苦海。”
梁彩玉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们不都是护州军的人吗?这赏花节选出来的美人都送到你们那里去了,你们怎么现在却来问我呢?”
“就是因为我们都不是护州军的人,所以才来问你的啊!”蒲舸笑了,取出了自己的腰牌给梁彩玉看,“我是刑部侍郎蒲舸,奉旨前来调查赏花节的。”
“……刑部侍郎?”梁彩玉傻了,“你们……你们都是假的?”
“不说点儿谎的话,我们在今天一大清早不就被你的那个娘给赶走了吗?那还怎么调查呢?”寒酥说着,指了指身边的宋景风,“我们不是护州军的人,他当然也不是窦敬杰的姘头了。窦敬杰究竟好不好男风我是不知道,但就算他是真的有龙阳之好,对象也绝对不是他,我们小宋伙计可清白着呢!”
宋景风在一旁连连点头--虽然寒酥在坑自己的时候从来就没有犹豫过,但是在外人面前该护短的时候他还是很给力的。
“……原来如此!”梁彩玉自然也不是个傻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哪里还能不明白呢?“刑部侍郎……应该是个挺大的官儿吧?如今各地的赏花节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刑部的官员不应该在矜城之中运筹帷幄吗?怎么你们却专门不远千里地跑到石奎府来调查了?”
“你这话如果是在一个月之前说的,那倒是没毛病,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靳昊苍就坐在蒲舸的身后,“赏花节根本就是一场骗局!如今各地的赏花节都已经在地方军的肃清之下追查问责了,所谓如火如荼地举行着的地方,就只剩你们这三个由于护州军的不肯作为而未被影响到的石奎府、闵安府和宁连府了。”
梁彩玉忍不住嘲讽地勾起了唇角,“原来你们是让地方军去进行肃清工作的,那护州军当然不会作为了!虽然你们进入我家才短短一天的时间,但我想你们应该也都已经清楚了吧?这石奎府、闵安府和宁连府的赏花节,最大的受益方就是护州军了,他们怎么可能愿意帮你们呢?”
“是啊,我们本来还不明白护州军为什么会拒绝协助,但现在却是全都明白了!”蒲舸叹道:“只是我依然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里选出来的美人会被直接送到护州军去?据我们所知,各地选出来的美人大多都被卖到了青楼去为他们牟利了,怎么就你们石奎府特殊呢?难不成,这次声势浩大的赏花节的幕后黑手,就是护州军和窦敬杰吗?”
“应该不是。”梁彩玉皱眉道:“据我所知,窦敬杰整个就是一个被酒色所掏空了的人,他并没有那个胆子和脑子。当年要不是有我那个心机深沉的母亲在他的后面帮衬着,他哪怕是个嫡长子的身份,这护州军主帅的位置他也是照样坐不上去的!你说他贪色、说他尸位素餐,我觉得都没问题。但是赏花节?他才做不到呢!”
众人互相看了看,觉得梁彩玉说得很有道理。
“唉,好吧,看来还是没有捷径可走,那我们就先不谈那个神秘的幕后黑手了。”蒲舸无奈,转而问道:“要说这石奎府中有跟窦敬杰关系甚密的梁妈妈在,所以石奎府的赏花节他就交给了你们梁家负责了。那么闵安府和宁连府呢?那里的赏花节的模式与你们石奎府也是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