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市,某医院。
“你醒了!”
何生眉头突然紧蹙,又舒展开,缓缓睁眼,第一眼就看到了胳膊上打着石膏的白果,再是眼睛里闪着光亮的柯妤常,以及目光温和的何喻。
何生舔了舔起皮的嘴唇:“孟守义呢?”
“死了,村委已经找人安葬在孟家祖坟里了”,何喻回答道:“我去祭奠过了,怎么说也是跟何家有交往的”
“我也该去的”,何生没由来的说了句。
白果接了一杯水,送到何生嘴边:“照你这么说,我也得去”
柯妤常见白果不方便,接过水杯,扶何生起来喝:“你不知道有多危险,背上那么大一个伤口,你都睡了三天了”
何生喝了水,这才抬头看见柯妤常浓重的黑眼圈:“你这几天都在这里?”
柯妤常回头看了白果跟何喻一眼:“我们都在”
“谢谢,辛苦你了”
“谢什么?我拿你跟白果当朋友”,这个闭塞心思的倔强姑娘,心里唯透过两道光,自然格外珍惜。就像是久居黑暗的花骨朵,突然见了灿烂的阳光,先是不适应,再接下来,便倍感珍惜。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会扣钱吗?”,何生问。
柯妤常笑着摇头:“我一个月有四天假”,也亏得是照顾何生,这姑娘是花足了心思的,往常她是不休假的,四天都加班,一个小时能多拿十块钱。
“谢谢”,何生郑重说道。
“闭嘴吧你!一个大老爷们搞的跟小姑娘一样,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白果拍了何生一下:“本姑娘这还负伤呢,也守你几天,你怎么不谢谢本姑娘?”
“我···”,何生张嘴刚要言语,白果又将他的话打断:“得,我不需要,省省你的唾沫星子”
何生笑了一下,又转头望向何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何喻似已经料到了何生如此举动,冲白果跟柯妤常说道:“你们刚才不是说肚子饿了么?出去吃点东西吧,这里我盯着”
“啊?我们刚才···”
白果赶紧拉着柯妤常:“走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烤鱼,特别好吃,我带你去吃”
“哦哦,那走吧”,柯妤常也觉察到了这个谎话背后所指,跟着白果走了。
何喻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掏出一支烟点上。
何生皱起眉头:“叔,你之前不抽烟的,我从来没见你抽过”
何喻笑了:“自从你爸妈走了之后,我就开始抽了,只是怕呛到你,一直没敢在你面前抽。现在你长大了,我也就没顾忌了”
何生许是不知道,在辽东的每一个夜晚,何喻在何生睡了之后,总是在院子里踱步抽烟,不论溽暑或者寒冬,无论流淌汗水还是披着雪花。
每一根烟都化作一缕对生活的思索,在第二天再化作柴米油盐,端到何生的面前,或者化作钱币,揣到何生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