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淅沥湍急,砸得伞面砰砰作响。
温染颜听后,挑了挑眉:“先帝的那位太后寻我?”
似锦轻拂着身上的水气,颔首道:“正是她。”
“她寻我做什么?”温染颜执着油纸伞,步调散漫,完全不着急去觐见太后。
似锦摇头:“奴婢不知。”
温染颜望着砸下的雨幕,飞溅的雨丝洇湿了她左肩的衣料,她的眸光也如被洗净一般湛亮剔透,盈潋的笑满溢。
太后是先帝的亲母,赫连枭在位时,她早已不理后宫琐事多年,就连宫宴都不曾露面,只在所居的寿安宫中礼佛赏花,逗鸟听戏。
因为她知,有亲儿在皇位高坐,她不必烦心任何琐事就能享受富贵荣华,颐养天年。
可此刻皇权颠覆,有人谋权篡位,她即便性命无虞,心中也有忌惮害怕,总想做些什么来彰显太后之威,掩饰心中慌乱。
今日传召,或是要行太后之权来敲打她。
似锦提着裙摆,在前方引路:“夫人,雨天路滑,小心脚下。”
“嗯。”温染颜撑着伞,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风吹雨漫,散开的裙裾拂过一侧的明珠灯龛,两人穿过回廊时,暴雨已经停了,寿安宫也近在眼前。
温染颜收了雨伞,看着高悬在宫门上的匾额,笑得温和绵长。
可太后只是赫连枭的亲母,又不是凤栖梧的,留她一命已是恩德,如今这般分不清主次,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也不知,会不会弄巧成拙。
似锦扶着温染颜踏入寿安宫门庭,却没人出来相迎。
宫中洒扫的婢女们各自做事,即便手中无事的也只是匆匆走过,没有一句话,也没有一个眼神留给她们。
温染颜更加确定了,这位太后确实想敲打她。
还在给她下马威呢。
“主人不杀她,她还真当自己是太后,摆起谱来了。”似锦的声音不高不低,全无顾虑地开口轻斥。
她可是凤栖梧的手下,与主子一样随心所欲,才没将什么无权势的太后放在眼里。
温染颜任凭她发泄,自顾自地朝主殿方向走去,她步调闲散从容,似是将这儿当成了随意玩耍的后花园。
无人来迎,她就自己散步过去,可不会傻到呆愣在日头下等人来传召。
可还没走几步,就有宫女来拦。
“夫人留步,太后还未传召,不得入内。”
“到底出身微末,不仅眼界低,连规矩都学不会。”
她们是太后殿中的大宫女,自然瞧不起庶女出身的温染颜,眼中尽是轻蔑。
温染颜轻易就拂开了挡在面前的宫女,嘴上一点也没留情,“我们都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殿内却无一丝声响,别是老人家突然犯了什么毛病,我们得赶紧过去瞧瞧,省得殿内多了条亡魂,污了这华美宫殿。”
她身形轻盈如燕,几个难成事的宫女根本困不住她。
只是还未走几步,温染颜就侧过身,笑容潋滟:“还有,不会看人的话,眼睛就别要了。”
见她出言无状,目无尊卑,几名大宫女刚想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