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成,今天上午你去看看洪局长,你的老师吧,回家四五天了也没去看他,不礼貌吧。他现在可遭难了,那“历史反革命和右派”的帽子是造反派们乱给他扣上的,我觉得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反革命的行为和言论。要是没有他当年给你辅导功课和帮你疏通关系,你压根儿就上不了县高中,他可是你的恩师啊。”
父亲洪文庚早上一起床对着我大哥洪成说。
“成儿,把桌上这些东西都带上,不能空手去的。”
母亲张淑华准备了一些礼物:一条毛巾、一块肥皂、二瓶白酒和两个大苹果。
那天是星期天,我也在家,我也想找洪晓卫玩耍,吃过早饭,大哥洪成带上我向晓梅姐家走去。
洪晓梅家离我家不远,她家就在我家西边的后面,走过去也就是七八分钟的路程。
洪晓梅家门关着,一把长铜锁挂在门上。
我知道,吃过早饭后,洪晓梅应该到生产队田里出工去了,而吕姨和洪晓卫则在队里的猪棚里,帮忙喂猪和煮猪食。
“大哥,他们肯定在猪棚里干活了,就一里多路,我认识路,我们走吧。”
大哥洪成当然不认识猪棚在那儿,洪晓梅家属于胜利生产队,而我们家是红旗生产队。五年前,大哥去当兵的时候,“文革”也没有开始,洪学礼还在县教育局当局长呢。
我的同班同学洪晓卫大老远就看见我了,跑了过来把我们领进了猪棚前。
“吕姨,您好!”
“成成、超超,你们怎么来啦,还带着这么多东西,真不好意思。我一早就过来帮忙了,晓梅她爸一个人忙不过来,来,快进来坐,外面冷。”
洪晓梅的妈妈吕姨见到我大哥,两眼发光,笑咪咪地把我们迎进了猪棚里。
“晓卫,超超过来帮我烧火,我陪陪你们成成哥。”
洪学礼,穿着挂满布丁的衣服,瘦瘦的,背也驼了,原来近一米八的个子显然矮了许多。他已不再有当年做教育局长的风采了,俨然像个农村的土老汉。
“洪局长,老师,你还好吧,身体怎么样了?干这样的活吃得消吗?”
大哥洪成向洪学礼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洪学礼把大哥拉入了怀里,两人拥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