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肿瘤医院。
ICU病房。
木乃伊般被纱布层层包裹的曹建民直挺挺躺在病床上,姐姐曹文革心疼地一遍又一遍呼唤着弟弟的名字。
然而,
曹建民始终毫无知觉。
仿佛一根腐朽的木头桩子差不多。
泪眼婆娑的曹文革悲痛异常。
习惯性地数落对方,
语气无奈又可怜。
“你丫在金山县当县太爷待得好好的,非得回京城干什么?曹建民,你又不是不知道京城多少权贵豪门恨你不死,你特么的傻不傻呀?这下好了,一条老命都搭进去了,总该闭眼了吧?!行吧!反正活着也是提心吊胆,还不如早点儿过去陪陪咱爸妈!两位老人最宠你,从小到大不让你受半点儿委屈!到了那边别给我告状就行!”
曹启强听到这话内心毫无波澜。
对于县长父亲曹建民感到熟悉又陌生。
当前两件事情都很棘手。
首先,就是曹建民涉嫌贪污腐败、巨额资产来源不明的问题还没有彻底查清楚,人死账烂估计既成事实。
因为按照当前国家《刑事诉讼法》第十五条之规定,犯罪嫌疑人或者被告人死亡的,司法机关不再追究其刑事责任,
也就是说案件将撤销不起诉!
好嘛!
如此一来,劣迹斑斑的老色批曹建民最终还是逃脱了法律制裁!
这并不是曹启强想要的结果!
再有就是恶性行凶报复曹建民的幕后黑手,自己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替老死不相往来的县长父亲复仇吗?
事态走向如此诡异变换,
完全超出了曹启强最初的设想!
深深的无力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只想远离这一切!
使得自己的生活重新步入正轨!
“姑妈,广安门派出所民警正在加紧调查曹建民被行凶报复的案子,并且上报东城分局和京城公安局,所以他暂时还不能拔管,就得这样不死不活地维持!我打算安顿一下,这两天还得赶紧回汉东。”
“那曹建民还要等多久才能入土为安?”
曹文革着急地问道。
虽说曹建民是自己的亲弟弟,但是手里没钱穷半截。
靠卖袜子贴补家用的她可负担不起丧葬费。
当然不希望曹启强此时离开。
毕竟,
曹启强是曹建民的儿子!
丧葬事宜还得他出面来操办。
闻言,曹启强稍显不耐烦地皱眉,
从来没想过给品行恶劣、肮脏透顶的县长父亲养老送终,
命运如此捉弄人嘛?
自己不想做什么,偏偏又躲不开?
曹启强一声长叹道:
“我也不清楚,只能等公安机关的通知了!”
“曹建民这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想躺进棺材都这么难吗?强子,要不你去跟派出所说一说,他们查他们的案子,我们老曹家抓紧时间操办丧事。”
“姑妈,没办法,因为涉及案情就只能这样,曹建民暂时肯定无法下葬!”
“那墓地考虑好没有?”
“什么墓地?”
“烈士陵园那边有社会公墓出售,要不你抽时间过去打问一下,挑个便宜点儿的就行,大家挣钱都不容易!”
“不容易吗?姑妈,您知道他曹建民有多少家产?”
“多少?不就是老家的曹家大院归他了嘛!祖宅多少年都没人住,再说了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能有多少资产?”
“看来您还是不了解曹建民的为人。”
曹启强一语双关地说道。
想想县长父亲手里掌握着数百套房产,以及成捆成捆的现金钞票、成堆的金条银元、不计其数的存折存单国库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