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实在无法知道,原来入党申请还需要写那么频繁,而且还要经常找领导谈自己的思想,那不是如同找牧师忏悔一样吗?他感到很奇怪,有一次就问范莉,为什么要找领导谈思想呢?范莉很奇怪的看着他,仿佛他又说了什么幼稚的话一样,对他说:“那当然了,你要想入党,就要找个入党推荐人,你光听党课、写申请也没有用,还要有个推荐人呀!”
他听了觉得头都要大了,怎么会这么麻烦呢?可是他觉得自己和领导谈什么呢?自己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自己都无法说的清楚,有时候他觉得他看到的和在党课上听到的并非一回事,他所想到的也总是和应该想的相背离,说实话?肯定不行!毫无疑问,那一定会被定为“资产阶级自由化”,那是党课上讲的最深恶痛绝的一种对立面,可是讲违心的话?他又觉得那是无比艰难的事情,这和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信奉的信条又相背离了!
有时他又会在深夜里犯起愁来了,自己怎么又进入到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呢?一方面自己如果想做成一点事的话,想追求成功的话,就必须去走这样的道路!另一方面,如果自己这样做了,那么就要放弃自己内心坚持的原则,变成一个彻底虚伪的人,这样和那些自己所鄙视的人还有什么区别?那样就等于和自己的过去决裂,自己的内心和外表决裂,自己就是一个真正的名利之徒了!
他接着想,如果自己变成一个彻底的布尔什维克的话呢?到底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呢?他又在心里叫道:这不可能的!我的内心是自私的,我加入学生会就是为了将来毕业分配可以得到好处,我入党就是为了将来升官发财,我的出发点决定了自己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大公无私的人!可是我又不是一个为了目标可以不择手段的人,这正是我的矛盾所在,所以我无论如何无法变的卑鄙无耻!
他原来以为可以通过自己的才能和头脑得到承认,现在他看明白了,光有才能和头脑还远远不够,他还需要更多的东西需要学习!
不过他已经注意到和别人改善关系了,也许是因为爱情的力量,他又变得开朗活泼了,见到别人就面带微笑,而且是发自内心的,他语言也温和起来了,不再动不动就发火,连刘老大也不再用冷讽热嘲的话对他,有时还跑过来和他开玩笑,他经常称赞刘老大的歌喉,目光中露出敬佩的神色,显得那么真诚,这让刘老大非常开心。
这就让赵海发现微笑和赞美是每个人都喜欢的!他就用这两个强有力的武器,来改善和同学们的关系,他也确实发现了好多同学的优点,而这些以前自己都是视而不见,甚至嗤之以鼻的。他发现自己逐渐地得到了同学们的喜欢了,大家和他相处的很融洽,有时他在心里却暗暗的想:这些傻瓜们!
在学生会也是这样,他变的无比谦虚起来,甚至见到低年级的新生也非常亲热,大老远就跑过去,紧紧地握住人家的手,嘘寒问暖,让那些新生感动的不得了,一至觉得这个老大哥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当然当他在心里计算着收复的这些失地时,他也没有忘记那几个最难攻取的堡垒,就是老二张如辉、周瑞和他们的党羽。
他的目光没有放那么远,而只是先团结能够团结的一切人,建立一个统一战线,而这个联盟不是靠推心置腹,靠的手腕和虚伪的面具。他经常往宣传部跑,有时甚至帮助画几个插图,不过最后总是说自己画的不好,还是那个小伙子画的更出色,然后还不忘记夸奖韩杰的字在学校独步无双,有时还虚心地向韩杰请教练字的技巧,他那真诚而虚心的样子,让他这个老乡也感动万分。
后来韩杰对他透露了不少的内幕消息,比如将来可以找学校的团支部书记——刘老师当他们两个的入党推荐人,并且建议在寒假前买些贵重点的礼品送去,也算提前拜年了。
他虽然连连点头,可是一想起来自己薄弱的经济基础,他的心里就犯起愁来,一方面觉得这个事情是必须要办的,而且又是那么的简单,只是花点钱而已,但是他又吃不准这个“贵重”到底要到哪种程度,他又不好意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