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前些日子对你是苛待了一些,那是娘在气头上,如今罚了你三天,也尽够了,你就听娘的话,回去住吧。”
杨氏可没脸说是被妖怪威胁了,这才转变了态度,只能软了语气说好话。
跟着她过来的仆从哪里敢露口风,也跟着附和:“是啊,大奶奶你就回去吧,夫人都亲自过来请你了,总归还是一家人,日子也要过下去的,你这样刚强,水米不进的,难道,难道是想寻死吗?”
昌平冷笑:“是我想寻死还是你们要让我死?”
仆从们噎住。
杨氏在心里暗骂,面上却也是赔笑,讪讪道:“昌平你误会娘了。你现在虽然不是公主了,但总归还是我陈家的媳妇,我总不能看着你死吧,这要是传出去,我的名声还怎么好哦。”
为了让昌平放下戒心,她只能自揭短处:“你也知道咱们是大房,本该是各房的榜样,支撑起陈家门楣,过得尊贵又体面才是,可如今……你的事就不提了,娘也有错。这事到如今,咱们再要内斗,日子哪里能过得好,定是要让别人瞧笑话的,娘可不愿意。”
说完见昌平还是不为所动,心中更是恼怒,强自忍耐着又陪着小心道:“回去吧,下人们说的也没错,你既然已经嫁给我儿,咱们总归是一家人,日子还是要过的,咱们两个针锋相对折腾得家宅不宁,也不是个事。
就说今天早上的事,不过就是丢了份朝食,这样芝麻粒大小的事竟能闹到我跟前,这要是有当家主母在,我何至于这样闹心。
唉,我也是被她们给气糊涂了,竟跑来寻你撒气,你大度一些,念着娘年纪大了,老糊涂了,莫要同娘计较。
往后啊,这府里的大事小情都由你处理,娘当个甩手掌柜,咱们一家关起门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杨氏这一番长篇大论,说得当真是合情合理,情真意切。
昌平却是一个字都不信。
杨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一清二楚,她要是能像她说的这样通情达理,她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一步。
想来定是发生了什么,才叫她态度大转变。
尤其是她脸上的伤,这府里没人敢打她,外面又没进来人,那就只能是……
昌平垂眸想了下,点了下头。
也不想跟她们多费口舌,握着刀自行走了回去。
杨氏跟在后面,这才松了口气,殷勤地吩咐下人打水,拿吃食。
昌平并未阻止,吃了点东西,沐浴过后让所有人退下。
房间重归寂静。
有细碎的声响在房间内响起。
昌平毫无睡意的声音也从床榻内传来:“君兰。”
那细碎的声响顿时消失,片刻忽又响起,比刚才的声响又大了些,好似在惊慌的逃窜。
昌平即刻掀开帐子:“君兰你过来!”
那声响再次顿住。
过了一会儿,幽暗的房间内出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而后便有脚步声往她这边过来。
慢慢走到月光笼罩的地方。
昌平抬脸看他:“为什么还不走?”
君兰低矮下身子,让自己仰面望她,打着手势道,我不走!
昌平皱起眉。
君兰却不等她再开口,又忙打手势道,我会离你远远的,我不会拖累你的,我可以保护你!
昌平顿在那里。
她哪里会怕他拖累她,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赶他走。
半晌,她叹了口气,问:“杨氏脸上的伤,是你打的?”
君兰连忙点头,打着手势道,我用原形打她的,我还写了字,让她以后不要再欺负人,她吓坏了,再也不敢欺负你了,我真的可以保护你的!
他打完手势,又握住她的手,将脸送到她手心蹭着,一双翠绿的眼睛期待依恋地望着她。
不用讲话,不用再做手势,昌平也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眼睛在请求她,留下他。
昌平心软得一塌糊涂,又暖还疼。
她何其幸运能遇到这样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她被皇帝指婚后能撑到现在,很大程度都是因为有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