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八卦,兵法列阵,花鸟风月,琴棋书画…….与他不世出的才华相比,他是一个温和善良到可笑的人。他以自己非凡的雅量,得到了天下众多名士的认可。在高祖与无霜剑客起兵的风云翻覆之际,他设宴款待,最终被二人的理想与气势所折服。作为参谋,军师,食粮钱财的供给,还有兵戈机关的设计师,他为高祖的战争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最终却…….”
“为什么这样的人现在却没有人知道?”苏辰问道。
柳令月喝了一口茶,随即把最后一缕宛如青烟的热气吹散了。
“因为他被人为的抹除了。他虽然有撼动天下之大才,但是骨子里是一个温柔善良到过分的普通人。过于爱护弱者,难民,体恤伤兵,妇幼。他一系列的举动不仅给军队造成了负担,同时他的考量也渐渐不为二人所接受。无霜剑客颇好虚名,争夺功勋时师父只是笑笑不在意,高祖皇帝生性多疑,每每对于师父愧疚询问之时,师父也只是假装自己没有什么困扰,结果反而更加引起怀疑。他一直都是过度的包容和忍让,同时还盲目地相信与自己走得近的人。这种温柔成为了他弱点,最终在两人的排挤和猜忌之下,被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于大牢中郁郁而终了。他死后,无霜剑客派人抹除了大量有关他的记载,将绝大多数的军功揽在自己头上。从此,崔颐变成了一个历史上虚无缥缈的名字。”
苏辰的嘴唇忍不住哆嗦了下,柳令月所言让他想起了先前看到的关于至强之剑无霜剑的情报,这些情报完全都是吻合的。无霜剑客,这位本朝的剑术祖师,竟然真的是一个卑鄙无耻之徒……..
“既然崔颐的情报都被抹除了,那么你是如何得知的呢?你又凭什么说自己是他的弟子呢?”苏辰话锋一转,直接质问柳令月,“还有,这个故事和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关系?你的师父教你屠城了?”
听到苏辰语气里的不甘心,柳令月没有任何表示。而是站起来慢慢地踱步着,再次靠近了那面彩绘与雕刻满布的墙壁。
“无霜剑客辞官离开之后创立了剑盟,高祖掌管朝廷,剑客为江湖执牛耳。而师父则死在了皇宫的大牢之中……不过他也明白自己多半是一去不复返的吧。所以临行前,他创立了一个除恶扬善,救济百姓的情报组织。只是太过匆忙,没有想到那个组织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
“天机会?!”苏辰张大了嘴巴。
柳令月点点头:“不错,就是天机会。而师父就是第一代八方通。无论外人再怎么动手脚,他的存在,这条情报依然被保存在天机会的信息里。不过现在的天机会极尽财富物欲之能,早已背离了他创立的初衷。关于百年前的他还能找寻到多少情报,那就不得而知了。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了解,为什么自称是他的徒弟,很简单。因为我破解了他留下的信件和遗产。”
柳令月背对着墙壁,目视着苏辰,自然地张开了双臂。
“就是这座天下第一楼。”
说完,柳令月放下了如同蝉翼舞动的双臂,又扭头看向了墙壁上崔颐的真迹。
“听我说完这个故事你还不明白吗?师父他尽心尽力,最终却落得了这么一个下场。不仅是因为他的善良和愚蠢,更是因为无霜剑客和高祖这两人的邪恶与贪婪。错误的人建立的国家自然是错误的。既然已经走错了百年之久了,那么不妨让我来纠正这个错误吧。”
柳令月的语气变得决绝和冰冷。
“就让我来,摧毁这个国家。”
“这里是大人您要的记录,我给您抄出来了。”一个衙役打扮的人毕恭毕敬地向秦乐送上了本子,笑意满满地同时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涨鼓鼓的口袋。
“嗯,做得不错。花钱的时候不要太大手大脚了,免得别人记恨上。至于这次帮忙,我会向巡抚大人美言几句的。”秦乐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衙役的目送下潇洒离去。
假借别人的身份还真是好用,就算不好用的话,再加点钱就能变得好用了。秦乐满意地在客房里坐下,开始仔细地阅读着官府一直不敢深入调查的南剑惨案之记事。
“嗯……感觉和外面流传的区别并不大。”秦乐仔细翻看着,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线索,“凶手已经出现了,但是动机是什么?为了折磨苏辰所以没有杀掉他吗?苏辰口中的那个被苏惊鸿嘱托的男人也没有眉目……”
秦乐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着,无奈官府的记载也不怎么详细,唯一有所突破的就是各种夸张的致命伤。
“重剑,一击毙命。这可真是…..除了那把月章以外,都没有武器可以做到吧。”秦乐一边看一边思索着,“那么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为什么苏惊鸿死得不一样?为什么他非得是死于轻剑?”
秦乐皱着眉头,仔细看着苏惊鸿的尸体记载。
“本来用不同的武器杀人就很奇怪了,为什么柳令月是先用重剑再用轻剑呢?一般来说,面对弱小的人用轻便的剑击杀,面对有武艺的人再使用杀伤力极强的重剑不是更合理吗?难道说,因为苏惊鸿轻功身法过人,所以从重剑换成了轻剑?”
“那也很奇怪,轻剑虽然凌厉快速,但覆盖范围肯定更小。柳令月用重剑那样轻松自如……不过,至少她确实是有两把剑的。还有一把猩红如血的鬼魅之剑。”想起柳令月作为老爷的身份,秦乐有些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