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

妺染与宋止观一起送别了叶芷瑜离开天都。

其实妺染不理解叶芷瑜为什么一定要走，若真有圣旨赐婚下来，要她入东宫为妃，叶芷瑜难道抗旨不成，她的家人又如何承受得起。

不过这些话妺染没说，说了也没用，叶芷瑜定然是懂，她走，也有她的道理。

只是宋止观显得格外心事重重。

妺染问:“你今日怎么了，是因为芷瑜吗。”

宋止观眉眼中总像冰雪消融般的宽和现在又重新凝在一起，让人看了心生距离。

“没有，只是家里有些事比较棘手。”宋止观对妺染的语气依然温柔。

妺染不疑有他，只是出言安慰:“宁远伯对你期许颇高，有压力也正常，还望你放宽心，事情虽多，一件一件处理也便是了。”

宋止观看向妺染，心生感叹，他虽然没有透露只字，但妺染却将大方向猜的八九不离十。

“其实伯爵府虽然富庶，但在天都城，依旧有许多人背地里看不起，堂堂伯爵府，不靠官衔实权来维护门第，反而做起了生意。”宋止观嗤笑道:“妺染，你会不会觉得我无用，只是个富贵闲人，无心仕途科考，往后也多半是不上不下的一辈子。”

妺染在心里慎重思索这个问题。

她与宋止观认识这么久了，他还是头一次说这样严肃的话。

“你怎会这样说自己？”妺染道:“人的一辈子，最好的活法是自由自在，若不成，顺遂随心亦是成功，你只要顺着你的心去活，何必去管旁人说什么。你便是加官进爵，位极人臣，说你不好的人，依旧有无数的理由来攻击你。”

宋止观又笑了，双眼亮晶晶的，闪的妺染怔在他温润的气质间。

“你总能找到很合适的话来安慰我，妺染，你知道吗，别人评价我最多的便是斯文俊秀，清风和月，可我这样的一个人，却是在生意场上打交道，一身的朱门铜臭。”

妺染反驳:“若没有朱门铜臭做支撑，宋止观又如何能生长成清风和月的公子呢？怕是每日疲于奔命，为生计操劳，就已然无暇分身了。”

宋止观定定的望着妺染，胸腔里的那颗心在疯狂躁动，眼前的她，论美貌，在天都众世家贵女里只算中上，论家世，辛朝义倒是比宁远伯有实权，可辛家虽然也是名门，却不是一等一的豪门。

对宁远伯爵府的助力，到底是差了些。

宋止观想到此处，目光也有些黯淡。

不过好在妺染足够优秀，又对他有救命之恩，母家是金陵柳氏，受徽宁长公主教导，与他相配，倒也算相得益彰。

何况两人是真心相爱的，宋止观想到这里，心情才稍稍安慰些，此生若得妺染为妻，不算辜负。

“这个送你。”宋止观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长形盒子来。

妺染识得那盒子，她接过打开，里面果然是那只碧玺发钗，去年她与程誉丰即将成婚时，宋止观托叶芷瑜给她送发钗，被她拒绝了。

如今时过境迁，再看见这东西，竟也没放出那样让她心动惊艳。

那发钗静静躺在丝绒盒子中，不知怎的，妺染的眼前出现那支艳丽又诡异的彼岸花簪来。

她赶紧把这荒谬的念头甩出去，合上盒子收下了。

“多谢你。”妺染笑盈盈的。

宋止观见她收了，才松口气:“可算送出去了，想给你送点东西，真是波折的很。”

想起当日之事，又回想起程誉丰如今远离天都，妺染也有几分感慨。

“对了，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宋止观有些为难。

这话要是从妺染熟悉的人嘴里说，比如宗政玄廷，她一定会当面怼回去:那就别讲。

可面对宋止观，她总要收敛脾气，让自己看起来温柔些:“你说。”

宋止观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最近听到了盛府的一些零星消息，还是盛桐的风流事惹出来的，妺染可有兴趣听？”

妺染想了想，盛桐最近不是挺安分的么，又去逛楼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