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记完了账,关闭电脑熄了灯,摸黑躺在床上,立刻就有一个温软的身子依偎了过来。
花千树一时竟没有睡意,睁着眼睛看着黑黢黢的屋顶,又把那个女子的容貌和明媚做了一番对比,越想越觉得那个女子有七八分像明媚。花千树暗暗打定主意,不管有枣无枣先打两杆子,万一那个女子真的是明媚的姐妹,自己告知她欧阳海杀人潜逃犯的身份,是不是明家又欠自己一份人情?
此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溯州,秦舞阳和庞小蓓在床上做了两次“洗衣服”运动,有些疲惫的庞小蓓,像只乖巧的猫咪一样蜷缩在秦舞阳怀里,两只胳膊依旧慵懒地吊在秦舞阳脖颈处,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而秦舞阳依然有些亢奋。
自从弘康颐养中心发生食物中毒案以后,养老院的客源几乎流失了一半,对外开放餐厅的流水收入更是缩减了接近九成,如果不是庞小蓓坚持,秦舞阳已经打算放弃餐厅对外开放业务了。第一次创业就遭遇大的挫折,秦舞阳初始还和庞小蓓坚守商业操守和道德底线,即使养老院入住率只有50%多一点儿,按满额招聘的职工,不仅一个都没有辞退,而且为了鼓舞士气,他们夫妇不管是否盈利,职工的工资奖金依旧照常发放。
只是,经过三个月的亏本运营,形势却几乎没有好转。秦舞阳开始有些心灰意冷,精神变得有些颓废。本来不嗜烟酒的秦舞阳,几乎每天都喝得双眼迷离,脚步踉跄,整天醉醺醺的一身烟酒气,做事情也总是心不在焉、丢三落四。幸亏秦舞阳娶了一个好老婆,庞小蓓知道丈夫心情苦闷,不仅百般迁就软语宽慰,还精心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变着花样儿给做可口的饭食,本来对性生活有些冷淡的庞小蓓,在床上也变得开放主动起来,甚至为了专心处理好养老院的事情,她还辞去了泰斯特的总监理工程师职务。
俗话说不破不立,弘康颐养中心若要复兴,要么对手出现重大失误或者发生某些意外事故,就像上一次弘康颐养中心出现了食物中毒一样;要么弘康有所突破,打破当前的某种平衡,就像鲍倩倩说的那样,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弘康重新掌握了某种优势。
庞小蓓知道,等待对方出现失误或者发生意外事故,其愚蠢程度不啻守株待兔。若想弘康颐养中心在短时间内尽快复兴起来,还得从自身做起,寻求自身的突破。
庞小蓓的第一个突破,就是开始招收那些生活不能自理或者不能完全自理的老人。起初,弘康颐养中心不招收那些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是因为怕麻烦,怕承担一些不必要的责任,并不是因为利润小。其实,招收这些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比那些普通老人的利润还要高两成到三成。
庞小蓓的第二个突破,就是引入了淮扬菜和川菜等菜系的几个代表菜。最受欢迎的几款当属“蟹黄汤包”、小笼蟹黄包、小笼灌汤包、煮干丝、大刀白肉、血旺、烧白和麻辣水煮鱼。受这些美食吸引,开放餐厅再次门庭若市、人满为患。尤其“蟹黄汤包”,在溯州餐饮界还是第一次出现,人们更是趋之若鹜、为之疯狂。据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人说,一个“蟹黄汤包”在星级酒店要卖到九十八元,其滋味还比不上弘康餐厅的好。不管弘康餐厅的“蟹黄汤包”里面有没有蟹黄,反正味道挺鲜,也没有那股腥味儿。
庞小蓓还成功地使用了饥饿营销。每餐只提供100个“蟹黄汤包”,每张餐券限领一个,领完为止。二十五块钱一张餐券,不仅能吃到一个九十八的“蟹黄汤包”,还能吃上二十几块钱一屉“的蟹黄包”或者“灌汤包”,品尝到两片正宗的大刀白肉,一小碗煮干丝,以及诸多的美食,还要什么自行车?很快,弘康开放餐厅每天的流水收入就突破了万元。
庞小蓓的第三个突破,就是苦练内功,提高服务质量。虽然养老院入院老人少了,利润低了,可是一日三餐的饭菜品种不减,质量不降。老人们的衣服、被褥拆洗得更及时,房间卫生搞得更好,以往房间里还稍微有点儿“老人味儿”,现在则是一点儿异味也没有。庞小蓓还给每层楼房配备了大型冰箱、微波炉、电磁炉,为老人们保鲜贮存水果、加热食品或者牛奶提供了方便。
庞小蓓的第四个突破,是极大地丰富了老人们的精神生活。根据老人们的不同兴趣爱好,养老院组建了京剧队、歌唱队、民乐队、舞蹈队、太极队、棋牌队等等,不仅定期举办了几场老人们自编自演的文娱汇演,还进行过多次的专场比赛。老人们不光玩得高兴,更重要的每天都有了盼头,精神上有了寄托,精气神都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来探望老人的子女都发现,自己的父母比过去开朗了许多,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都说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弘康颐养中心的这些变化,随着朋友圈、抖音、快手,以及探亲子女的嘴巴,慢慢地一传十,十传百,从量变到质变,终于重新获得了社会的认可。从两个月前开始,弘康颐养中心的入住率逐渐提高。
既然养老院这头已经回暖且稳定了下来,按照计划,庞小蓓又开辟了新的战场。只是秦舞阳没有想到,妻子的新战场竟然捷报频传,开展得非常顺利。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其收入就已经超过了他掌管的养老院。照这样的势头,在不久的将来,夫妻俩就能跨过年收入千万的大关,成为溯州市数量稀少的高收入一族。
人逢喜事精神爽,秦舞阳异常高兴,精神也高度亢奋,和庞小蓓连续“洗了两次衣服”,竟然还兴奋得不能入睡。
月儿弯弯照九州,
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夫妇同罗帐,
几个飘零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