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叹了口气，道“现在不爱听说书了，现在赌坊和望仙楼才是最吃香的！”

他哀叹一声，只道世风日下，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云云，俞楚若有所思，并没接他话头。

“不知道他讲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那么那女人真是太可怜了！”白澄手里拿着一把瓜子，边嗑边碎碎念。

俞楚看了一眼白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白澄自从到鹿城，手里就没空过。不是吃的就是玩的，白澄看起来挺喜欢这里的。

俞楚从她手里抓过一些瓜子，边嗑边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

也不知魏之宥那边怎么样了，她来鹿城几天了。每天和白澄睡到日上三竿，才出来四处走走，打探到的消息非常有限。

鹿城确实有点不一样，但是哪里显得怪异，她说不上来。找不到东西，就先到处走走，尝尝家乡的美食。

西华楼的三杯鸡还是好吃的，以前她不爱吃的果子铺，现在尝尝也觉得好吃。话说胡同那家摆摊的卤面，不知道还在不在。

“哎，你去哪儿？”白澄手里的东西还没吃完，见俞楚起身，急急问道。

“去逛逛！”俞楚大声道。

***

胖胖的小手正捧着一根玉米啃得满嘴都是渣，云霞看着儿子胖嘟嘟的肉脸，忍不住捏了一把。家里的米缸已经舀不出一瓢子大米，这两年地里收成不好，丈夫偶尔去山里打猎，也没什么收获。

云霞瘦骨如柴，儿子却养得胖乎乎的。她和丈夫两人为了孩子，生活虽然过得拮据，却是从不曾亏待过孩子。

这两天村里的人都在准备迎山神，家里今年只有玉米收成还可以，她磨了些玉米面，打算烙些饼来祭祀。

邻村去年的那位林氏升仙后，托人带梦每年都要举行一次盛典，祈求他侍奉的那位山神保佑全村能过上安康的日子。

一开始人们半信半疑跟着照做，不过说来也怪，自从那位林氏跟随山神后。每次盛典结束，邻村挨家挨户的都能收到一小袋银两。村民不用下田干活就有一点小钱，这可乐坏了村民。这不周围好几个村都抢着迎山神。

但是，其实云霞很担忧。她偶尔也会听到邻村里有一两户人家的银两比别家的多出好几倍，家里的女主人却疯了，如同那位林氏娘子......

天上不会掉馅饼，她并不相信只是举行一个盛典就能有钱从天上掉下来。可是拗不过村里人，大家都说必须要全村人都拿出十分诚意才能请来山神。

祭典开始时，天刮起了一阵怪风，黑压压的怪压抑。家家户户都点香上供品，齐刷刷跪在门口诚心祈福。

第二天早上，果不其然。每家都多了小袋银子。而云霞家，则比别人家多了三袋。

云霞望着手中的三袋银子，不敢声张。她和丈夫两两对望，云霞的丈夫是个五大粗之人，并没有想太多，只是高兴地说道看来今年运气很好，只有云霞心中有微微的不安，但是她也说不清是为何。

翌日一早，云霞便明白为什么会有不安，因为她的儿子不见了！桌上只留下几行闪着金光的字：你儿乃天上渡劫神仙，今随我回天，做我座下仙童。尔等莫念。

她那胖乎乎，奶声奶气叫娘的儿子就这样一夜之间没了！云霞气愤地扔了钱袋，拼死要寻找儿子。

可是她又该去哪里寻找呢？绝望让她和那些失去孩子的女人一样差点发了疯。

望仙楼

夕阳临江而挂，漫天橙色的光芒。撒在倚江而建的望仙楼，果然有些许仙气飘飘的味道，望仙楼三个大字，书写的十分潇洒。

两人还没走到大门，就听到悠扬的声乐。

“哇，好多人啊！”

“你这就显得没格调了吧！”

“不然？”

“人声鼎沸！”俞楚甚是骄傲地摇摇头。

白澄一听，别说，还是俞楚比较有格调，只是她这一身粗布麻衣加之黑乎乎的脸庞，与她嘴里吐出的优雅实在是不符合啊。

两人踏进望仙楼，立马就有店小二上前招呼，“二位客官里面请！”

俞楚挑了一个二楼的位置，临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还可以看到大堂的表演。

“你真是会挑位置，这里真不错！”白澄由衷地赞叹。

“废话，这里要加钱的！”俞楚变得市侩起来，开始注意自己那一点小小的私房钱。不由得感叹以前的一些玩乐习惯是多么的花钱。她瞄了一眼菜单，差点背过气！

这实在是太贵了！正常人也消费不起吧，那为何这里的人还是这么多，莫不是有钱人越来越多了？那怎么不算上自己一个呢？

她愤恨不平，点了几道菜和一壶酒，又偷偷看了白澄的腰间，那袋银子看起来够沉的。

望仙楼的菜肴和酒还不错，只是依然对不起这个价格。她看着络绎不绝进来的人群，不由得感慨这老板怕是赚翻了。

大堂座无虚席，包厢间间灯火通明。她数了数大堂的人，又数了数包厢。

“不对！”俞楚换了姿势，显得紧凑起来。

“哪里不对？”白澄问。

“人数不对！我们进来的时候座位已经快满了。我们吃了快一个时辰，人早就满了，包厢也都满了，还是一直进来。”

“也许包厢里的人很多呢。”

“我观察了好几间包厢，进去的人没有出来，也没有人在进去。你看那个穿红色的！”

白澄顺着俞楚的指的方向，那红衣男子进来后，就不见了。没上楼，没在大堂。

还没有研究透那红衣男子的去向，楼下吵吵闹闹的马车声将两人拉回视线。白澄惊叹道，这绝对是到鹿城后见过最华丽的一辆马车，一旁的随从浩浩荡荡也有十来个。

俞楚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那人跳下车，又伸手扶住一双纤纤玉手。

“娘子，慢点。”声音极其温柔。

真是一幅郎有情妾有意的美好景象，俞楚曾在心里无数次地咒骂两人感情破裂。没想到两人不仅越来越富贵，感情还是如胶似漆。

她郁闷地灌下一口酒，火辣辣地烧嗓子。

李毅和徐贤进了大门，掌柜的便点头哈腰地欢迎。几人说着话，领着李毅往大堂深了走去。俞楚探着头想看个究竟，一会儿又听到上楼的脚步声，慌忙佯装做醉倒。

待李毅走远，她突突的心才平静几分。

抬头就看到白澄不解的表情，她问道“你可看到他们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