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红光升入空中瞬间炸成一团绚烂烟花,火光并不散去反而收拢起来凝聚成一柄明黄玉如意形状,玉柄上“吉祥”二字闪闪发亮,悬浮在半空久久不散。
耀眼光芒透过“国泰民安”窗花照进暖阁里,映在女帝陛下完美娇颜上变得红艳艳。
也许是今晚先惊后喜,也许是长了一岁酒量也见涨。
一顿年夜饭从入夜吃到子时,陛下喝了足有八壶御酒玉泉春也没见耍酒疯。
只是手肘拄着桌子,头倚在手臂上,烟花光芒散去也没能带走脸上的红晕,朦胧醉眼看着顾淮“吃吃”的笑。
“陛下醉了,该歇息了。”云疏浅小心翼翼的劝道。
“朕没醉,朕清醒的很。”
褚南楟笑嘻嘻地摇着手,“过了子夜还要写福字呢。”
大虞皇家的规矩,除夕当晚过了子夜时分皇帝陛下要写“福”字,寓意着对新一年美好的祈愿。
去年没写,因为陛下喝醉睡着了,“福”字由顾淮代劳;反正出了这个屋也没人知道。
云疏浅说了句什么,却被钟鼓声打断。
新年的钟声恰好在此时敲响,悠悠荡荡间传遍了皇宫,传遍了玉京城也传遍了天下。
熙宁三年的第一天在悠扬钟鼓声中,在绝美陛下醉意朦胧的笑声中来临了。
玉京城上空的夜骤然变得明亮起来。
从皇宫到五环城,从街头巷尾到深宅大院,不知有多少烟花冲向空中绽放出耀眼华光。
密集鞭炮声带着对新年的美好祝愿回荡在玉京城每一个角落。
乾德宫外,乾儿带着众多宫女一起放烟花,欢声笑语伴随着万寿无疆、天下太平等等诸多光华照亮了紫金城的夜空。
鞭炮声终于褪去了些,云疏浅嘱咐着顾淮“不许让陛下喝酒了”,才带着坤儿和兑儿离开东暖阁。
新年伊始她要巡查皇宫,这個习惯已保持了很多年。
“小淮子,给朕倒酒。”
依旧歪在桌上的褚南楟醉笑着,探手去拿反而碰倒了白玉杯。
“陛下不能再喝了。”顾淮忙凑过去挪开了杯盘。
窗外烟花再次照亮了陛下迷离的绝美容颜,笑嘻嘻摇摇晃晃的样子让人着迷。
即便身为心腹宠臣,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陛下这个样子。
却见陛下压了压手。
顾淮忙蹲下身。
“近一点嘛。”
顾淮往前挪了挪,仰头与陛下面对面。
看到了宛若星落清潭般的闪亮,脸颊也被陛下微微发烫的小手抚住。
褚南楟轻轻掐了掐俊美的脸庞,又忍不住摩挲着,“小淮子。”
一声轻唤仿若从谭底发出荡起心底波澜,又像朦胧醉意间的呢喃自语。
顾淮忙道:“臣在。”
“有你陪着朕,真好。”
“臣永远陪着陛下。”
“永不分开。”
“永不分开。”
褚南楟又吃吃笑起来,摩挲了好一会儿才微微摇晃着站起身,脸颊愈发红晕了。
“陛下?”
“你等着,朕给你拿奖赏去。”
褚南楟又捏住顾淮的脸颊掐了一把,这次稍稍用了力,“你个坏蛋,若是让浅姨知道、你就惨啦!”
“臣、谢恩。”
顾淮忙垂首站好,目送陛下摇摆的腰肢离去,心绪也随着变幻的烟火光芒荡漾起来。
终于要到手……呃、成功把陛下拽回人间了。
荡漾心绪如窗外烟花明明灭灭,尚不及平复下来,陛下姣好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屋中,轻轻倚在桌案边。
还是那一身明黄色绣龙女帝常服,袍摆间显出的却不是蜀锦长裤的淡黄颜色,反而显出笔直修长的神秘的黑。
顾淮一动不动,眼睛亮了起来。
黑丝!
陛下终于穿上黑丝啦!
“好看吗?”褚南楟转了个身,袍摆飘舞而起显出里面艳红色吊带包臀裙,黑丝美腿愈发诱人。
顾淮已看痴了。
直勾勾看过去喃喃间已不知用何等语言赞叹陛下之美。
这是春风化雨的希望之美。
这是炎炎烈日的热辣之美。
这是硕果累累的丰收之美。
这是纯洁无瑕的晶莹之美。
当冷峻不在,严苛散去,她是世间所有浪漫的集合体,一颦一笑一嗔一喜间凝聚了人间所有美好。
“喂!”
一声轻柔娇喝让顾淮回过神来。
“可以了吧。”褚南楟噗地笑出了声,迷离醉眼反而清醒了几分,指尖揪起丝袜,“朕穿上了,现在要脱下来,你转过去。”
“遵旨!”
顾淮忙转身,匆匆间心已嘭嘭乱跳。
六品三阶修为全力运转支楞着耳朵,在不时传来的鞭炮声响中分辨着细微窸窸窣窣的声音。
极轻柔,极细微,却是任何丝竹乐器也无法演奏出的美妙声响。
想象着两条黑丝织物从陛下完美无瑕的玉腿上褪下时动人画面,足以令人用尽一生去回味,去……品尝。
终于,顾淮奉命转过身来,桌边的陛下裹了裹明黄龙袍。
抬手间两团黑影飘过来。
顾淮忙接住,遏制住闻一闻的冲动收入储物指环。
褚南楟轻咬着红润润的唇狠狠剜了他一眼,“坏蛋,偏偏喜欢这种东西,还要朕穿上再脱下来给你。”
“陛下有所不知。”
顾淮正色答道,“丝袜本是媚俗之物,任何一个女子也穿得,但在陛下龙体上逗留片刻便沾染了奉天承运的国运之气,已成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庇佑着微臣一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摸一摸,便能让微臣精神百倍;闻一闻,就能让微臣平添无穷力量;即便再苦再难,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万丈深渊,微臣也无所畏惧了。”
“……真有如此大作用?”褚南楟听得有些愣神。
顾淮深施一礼,“陛下面前,微臣不敢有半句虚言。”
脑袋里有些晕晕的,褚南楟拍了拍额头也正色起来,“若如此,今后朕多给你几条也没什么,只要别被浅姨发现就好。”
“谢主隆恩!”
顾淮心中一动发现这是个好机会,忙道:“如果陛下赏赐那个奖赏,微臣此生就再无所求了。”
哪个奖赏?
那个奖赏。
“不许说!”褚南楟听懂了是哪个奖赏,玉颜立刻红了起来,“你若敢说,朕就翻脸!”
“微臣的意思是为陛下立下新功之后。”顾淮连忙解释。
“那也不许说!”
褚南楟跺脚道,“就是不许说!”
不许说?
顾淮忽然间明白了什么意思,顿时精神抖擞起来仿佛闻了那双黑丝袜一般,忙躬身道:“臣、领旨!”
郑重声音传递出某种含义,褚南楟快步走到窗棂前行动间竟有些慌张。
顾淮也走过去。
两人一起望着殿外升起的绚丽烟花。
寓意着年年有余的两条金鲤在空中盘旋游动,耀眼光芒照亮了殿外宫女们的笑脸,也照亮了殿内陛下红彤彤的羞怯娇颜。
一时间君臣无言。
顾淮心知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不然陛下真翻脸就前功尽弃,想了想低声道:“陛下,臣怀疑李隆观被换了魂。”
“什么?”
“他被夺舍了,真正的李隆观已死,体内藏着另一个人的神魂,而那个人就是昭怀太子府里爬出来的余孽。”
褚南楟稍稍转身,疑惑又震惊的目光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