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玉芙蓉能保持足够冷静理智，会听出顾淮言语里的陷阱。

既然荆茯苓已归心与他，有关圣魔岛之事又何须问别人？

不过此时的玉芙蓉跪在顾淮面前，一侧脸颊火辣辣的疼，最娇嫩的舌头被玩弄于手指之间，这种屈辱虽不及那晚撕心裂肺的痛苦来得那般横冲直撞，但足以撕开圣女那层早已破碎的尊贵而娇嫩的膜，让她变得无所适从。

高高在上被狠狠踩在脚下，尊严变得一文不值，从前面对男人游刃有余的种种小心机小手腕也荡然无存。

深知真心话大冒险游戏的恐怖，玉芙蓉有问必答。

顾淮听的很认真。

魔宫信仰的存在以及魔道的独特修行方式让天下各国都很难渗透到东魔国中高层，更不要提魔宫信仰的心脏圣魔岛。

前世记忆也只是从白真真与月舞儿攻略帖里获得只言片语，圣魔岛对于东魔人来说也是个神秘的地方，其中机密不被人所知。

从玉芙蓉的讲述中顾淮才得知荆茯苓真的很特殊。

这是数千年来唯一一位出身于东魔国之外的魔宫圣女，十几年前圣魔宫的指引指向了大虞国宏阳郡，二十四殿长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也只有遵从圣魔宫的意志。

棘魔殿两位长老潜入大虞，找到了宏阳荆家嫡女荆茯苓秘密将圣女徽刻印在她意海中，从此以奴仆身份潜伏在宏阳服侍左右，那一年的荆茯苓只有六岁。

九岁那年被家族送入大虞名门大派秋水长天阁修行，没谁知道名门弟子的真正身份是东魔棘圣女。

魔宫三圣女本是魔宫行走备选，也各自掌管部分权利，彼此之间算是竞争关系。

圣魔宫数千年来不现世抹除了这份竞争，历代圣女相处的都很和睦。

但由于荆茯苓的出身所致，圣魔岛上一直有反对声音，亢魔殿甚至背叛棘圣女转投到月圣女门下，导致荆茯苓麾下只有一个棘魔殿在勉力支撑。

当代三位圣女之间白真真与月舞儿情如姐妹，与荆茯苓却是敌对关系。

至于两年多前荆茯苓如何嫁给了大虞平郡王世子褚演为妻，白真真也不清楚，只知道月前荆茯苓密令棘魔殿两位长老潜入大虞玉京城。

顾淮这才知道，平王府孤云居里那两個形如枯槁的老汉和老妪的真名是无生和无死，心里暗叹了一声。

原来剧情早在多年前就发生了偏差。

游戏中魔宫三圣女之间一向不和睦，传到这一代白真真与月舞儿更是势如水火针尖对麦芒，如何调停两大女主之间的关系是牧长歌主线一大难点。

现实中完全变了样，白真真与月舞儿亲如姐妹，矛头一致指向荆茯苓，棘圣女在圣魔岛上势力也是最弱的。

今日清晨，赶在过年前荆茯苓已启程离开玉京，济州宏阳郡本就在东边，以省亲为名即将返回东魔。

娘娘能否如愿拿到想要的东西，顾淮在心里画了个问号。

又问了一些有关千魔殿、二十四魔宗以及东魔牧氏王族的事，玉芙蓉一一交代。

是否属实、是否掺了假，顾淮相信经过前期诸多铺垫，想必她也不敢撒谎。

随着提问停止，玉芙蓉跪在地上稚美脸蛋上一副担心受怕的样子，可怜巴巴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

顾淮翘着二郎腿，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扶手，淡淡道：“还算老实。”

“呼。”

玉芙蓉一口气松了下来，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她真的怕顾淮鸡蛋里挑骨头，就像那晚一样蛮不讲理根本不遵守游戏规则，虽说那规则是他定的。

顾淮笑了笑，勾起靴子稍稍向前一递停在玉芙蓉面前，声音温柔地说道：“来，舔舔吧，算是本官给你的赏赐。”

“这算什么赏赐！”

玉芙蓉猛地坐直身体，怒道：“哪有赏赐别人舔靴子的！”

“殿下不认为这是赏赐？”顾淮笑道。

“当然了！”

玉芙蓉狠狠咬着发白的唇，表达着“士可杀不可辱”的坚强。

顾淮无奈道：“那好，本官只得换一种赏赐方式了。”

“……。”

不祥预感涌上心头，玉坚强立刻决定放弃坚强，忙道：“还是别了吧，这种就好，我舔还不行吗。”

舔靴子虽极度羞耻可总比数数之类的要好得多。

她真的怕了，真的不想再一次回到那个痛苦到令人浑身战栗甚至失禁的夜晚。

顾淮微笑着稍稍翘脚，示意玉芙蓉爬过来。

跪爬几步，玉芙蓉看着面前的靴子，光洁干净的黑皮靴面并不脏甚至没有灰尘，然而接下来的举止比舔舐筷子更加下流恶心，不觉间屈辱的泪水又一次涌出来。

“乖啦，本官不会告诉别人。”顾淮翘了翘靴子。

“大人保证？”玉芙蓉抬起泪眼。

“当然。”顾淮点头。

一时间玉芙蓉心里的郁结松动了些，低下头，张开嘴，伸出舌头。

事实上温润舌头舔舐靴头并不会给顾淮带来什么身体感受，也没有什么心理感受，甚至不是某种恶趣味。

只是想知道此时恐惧负面情绪能量以这个量级增长，转换成实际的作用有多大，算是一种实验。

另一个作用是试探玉芙蓉的求生欲望到底有多强。

求生欲越强，行为底线就越低，可以操作的空间也越大。

通过玉芙蓉可以把力量渗透到圣魔岛上，助娘娘一臂之力成为魔宫行走符合自己的利益。

“来吧殿下。”顾淮收了收脚，“下一个问题，李隆观跟你谈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

玉芙蓉低垂着屈辱的头，忽然意识到这才是顾淮此来的真正目的，“他只是说你会常来，让奴家尽快完全控制住你。”

“没了？”

“其他都是一些‘住的是否舒服、下人是否听话’之类无关紧要的事。”

“抬头，看着我。”

玉芙蓉抬头，默默注视着顾淮审视的眼睛；天生的演技在此时终于发挥了作用，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没有提花名册，没有提横海卫。

因为她知道，短期内麾下暗子落在李隆观手里不会有什么危险，相反御林军横海卫的身份让暗子们多了一份安全保障。

但落在顾淮手里就不一样了。

虽说交给李隆观的花名册只是玉京城暗子里的一部分，但那也是千魔殿的心血，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多年心血在顾淮手里毁之一旦。

这是眼下唯一能做到的、也是必须要做到的，即便这个男人知道太多机密也不可能知道一切。

责任与勇气鼓舞着娇弱身躯，玉芙蓉默默与面前的男人对视。

顾淮看着这双美丽的眼睛里并没有从中看出什么端倪，但察觉到玉芙蓉必有隐瞒。

李隆观既然以合作之名控制利用玉芙蓉，一定能想到魔宫圣女手下有暗子，怎么可能没有举措。

那不符合常理。

顾淮开口道：“真真殿下，耍心眼的话就要接受惩罚了。”

“你别吓我呀。”

“五两银子之事确实是一种恐吓，你这样的美人本官也舍不得丢进军营里当营妓。”顾淮笑了笑，“不过，不说实话有所隐瞒，本官的惩罚花样可不少。”

玉芙蓉忙道：“真的是实话，没有半点隐瞒。”

“那好，被本官发现殿下就惨了。”

顾淮微微闭目意念微动，意海中一个散发着丝缕黑气的黑色花朵骤然绽放。

那是早已成形的恶堕之花。

唰。

意海中光影变幻凝聚成三个半透明虚影景象，心神微触第一个，呈现的却是在幻境中最后一日的几个片段。

原来恶堕之种从生效之时开始存储了玉芙蓉所有有关自己的记忆。

事件也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没什么用处，可以任意调换视角的上帝模式倒是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