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书生是第二天才醒过来的,他睁开眼睛却看不见嫣妹妹,一慌,随即坐起来下床,没想到眼前一黑就一头往床底下栽了。
“吐了那么多血,想找死吗?”嫣妹妹的声音从后面冷冷地传来,尽管趴在地上,但白面书生还是听得心里是暖烘烘的,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让白面书生的心又凉了一截,“把石门打开,我要出去。”
“咳……嫣妹妹,我……。”白面书生想从地上撑起来,但摇晃得厉害。他拼命甩了几下头,跌撞了几下,最后扶着床沿重新坐回床上,他自己制的毒后劲不小啊。
“你究竟打不打开石门?””嫣妹妹很不耐烦地将台面上的小瓶子扔到地上,接着竟然听到哗啦一下,桌子上仅剩的瓶子都拨到地上,碎了。
这是不是自找毁灭呢?白面书生眉间闪过一抹无奈,心底弹落一丝叹息,他定定望着当年后宫乖巧娴静的嫣妹妹,恍惚间擦过一刻不经意的陌生。你把我忘了不要紧呀,你怎么把自己都忘了呢?白面书生的心里同时划过一丝疼痛,而在这一刻,他决定了,他要把当年那个清纯可爱,楚楚动人的嫣妹妹唤回来,这也是他等了一万年一辈子念念不忘的牵挂啊。
“我中毒了。”白面书生缓缓道。
“活该。”嫣妹妹毫不客气说道,“你早就应该被毒死。”
伤心,这是什么狠毒话?白面书生裂了裂嘴角,无奈一笑。但他的眼睛还是炽热地望着面前的俊俏脸蛋,如果可以,他多想像她的上辈子一样轻轻搂着她的细腰,然后觊觎她黛墨色瞳孔后粉面含春的丹凤眉眼,那是怎样的让人悸动……可是,后来大王兄的出现,嫣妹妹的眼里就再也没有了看他的缱绻。想到这里,白面书生脸上突然闪过一道不服和狠戾。既然他长生不老至今,等着的就是嫣妹妹和大王兄,现在你们两个都把对方忘了,还中了他的“情根深种”剧毒,这就是上天最完美的安排啊。想着想着,白面书生就转怒为喜了。
看着白面书生阴晴圆缺的脸,嫣妹妹忍不住吐槽了:“简直一只思春的贱猫。”
这是什么羞耻的话呀,这话能从女子的嘴里说出来的吗?嫣妹妹连羞耻感都记不住了,罪孽。一种救赎的逼迫感突然从白面书生的脑海冒了出来,对,他慕容独白不但要毒死慕容君澜,还要唤醒嫣妹妹,他今生一定要和嫣妹妹双宿双飞。想到这里,白面书生顿觉责任重大,他将气从肚子里一个翻转,“噗”的一声又吐了一口鲜血,然后直接晕倒在地上。
嫣妹妹好大一会儿才回过身来,看了一眼白面书生毫无情绪道:“死了?真烦。哎呀,不行,你死了我怎么出去?出不去我还不困死在这里?你这个斩头鬼,想把我穿越过来的大好前途给毁了呀。”
嫣妹妹走过来一脚踢在白面书生身上,没什么动静,又伸出手探了探鼻息,好像还活着,她想都不想就一个大拇指掐到了白面书生的人中穴上。
白面书生受痛蹙了一下眉,心里埋怨:嫣妹妹,你的指甲太长了,掐疼我了。不过回想起刚才那指腹的温柔,就算疼心里也是甜爽甜爽的,只要是他的嫣妹妹,就算把他掐死也是幸福的吧。没等白面书生幸福半秒,嫣妹妹又一脚踢了过来。我的宝贝,鞋底硬着呢。白面书生决定先装睡着,他十分享受和嫣妹妹两个人呆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这边诡异怪诞,那边有个人却轻松自在。此刻,老松树精那个小老头正赶着两火赤兔马驮着四大坛酒得得得得往大怪树赶,这已经是第六趟了,为了不让酒坛突然掉下来,老松树精索性变回松树,伸出枝桠护在旁边。火赤兔因为之前也认识老松树精,所以也乖乖的听它指挥。
由头到尾,白面书生的一举一动老松树精都看在眼里,但它不敢贸然出来,只好静静地藏在暗处等待时机。它知道酒可以解毒,就趁机唤来两火赤兔帮忙驮,火赤兔的配合让它很高兴,驮完这次就四六二十四坛了,差不多可以灌醒树洞里的人了吧,就算不够也不敢去了,因为它看到白面书生回去“暗无天日”了。这个硬茬它不敢乱碰啊,不过,它看到了王妃给掳了去,心当下就急了,现在它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把慕容王爷他们唤醒,他们才有能力去救王妃。
老松树精想着想着就拍了拍火赤兔的身子,前几次都是把酒放在一斜坡上的草丛里,这次可以直接运到大树下,老天,它站着都没酒坛子高,怎么拿上去,火赤兔又不会上树。它犹豫了一下,立马把自己变成了一个T字型的树枝桠,吩咐火赤兔把背上的四坛子酒挂到两端,然后它就呼哧呼哧地往树上爬,一边走一边埋怨小矮人这么多地方不住,住到树上干什么。
终于到大树洞口了,里面静悄悄的,有点儿不对劲,难不成白面书生把全部人都毒晕死了吗?老松树精想进去看看究竟,又不好卸掉酒坛子,只好挑着酒直接走进去。一进去,老松树精倒吸了一口冷气,里面漆黑一片,还夹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人呢?都去哪儿了?莫不是白面书生把他们都毒死然后弄成粉末了吧?那个变态狂不能以正常的思维揣测的,老松树精感觉后背凉气阵阵。
“慕容王爷,姜侍卫,洛单于,灵逸大哥。”老松树精颤抖着学着他们的称呼,突然间也就有种亲切感,但没听到一点儿回答。老松树精继续叫唤了几次,都只有洞壁的回声,老松树精像一个无助的孩子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突然,前面咣当一下,接着呀的一下跳出了一只大猩猩。老松树精虽然见过大猩猩,但在这朦朦胧胧的树洞里让它这么一跳,还真把小心脏都吓没了。老松树精呀的一下,脚一歪,“嘭”的一下,四坛酒哗啦一下全碎了,辣雕古酒一下子漫了一地,老松树精可惜地看着四处漫流的酒水,一脸可惜,这可是好不容易才驮过来的,真浪费,老松树精有种想凑一顿大猩猩的冲动。
噗噗噗。树洞里的灯火次第被点燃,一个个小脑袋从黑暗里冒了出来,然后个个打着哈欠,像刚睡醒一样。只有那只破猩猩蹿了过来,自顾搜寻着破酒坛碎片上的酒滴,放嘴上舔了又舔。老松树精怨愤地看着大猩猩,也不敢骂它。大猩猩跑过来却一手抓起老松树精提到了面前,张开了突长的黑嘴问道:“还有没有?”
老松树精没反应过来,大猩猩又问了一句,它才顿悟了它的意思,随即结巴道:“有。”
大猩猩把老松树精往地上一扔:“拿来。”
老松树精摔了个大屁股,疼得咧牙呲齿正要发作,看到慕容君澜站了起来,老松树精笑了:“王爷,您终于醒过来了。”
慕容君澜还处在懵逼的状态,他看了看老松树精,又看了看泼猴,把脸别向一边思想自己的脑海里的事情了。泼猴突然心里一堵,嘴一撇,一脚就踢向老松树精。老松树精没防备,整个儿朝洞壁飞了过去,它愤怒绝望地瞪着大猩猩,准备接受破碎的撞击。诶,身子停下了,还有一股暖气包裹着,真舒服,这温暖让它留恋。这时,耳边传来了慕容君澜的磁性十足的声音:“破猴,你想找死吗?”
大猩猩还是不死心,它主要是叨念着辣雕古酒,于是又冲慕容君澜手上补了一脚:“老头,拿酒来。”
慕容君澜左手一收把老松树精挪开,右手一推,一道力劈向大猩猩。大猩猩这家伙也好斗,瞬间就和慕容君澜过了几十招,两个还越打越来劲,可怜慕容君澜手上的老松树精被折磨得散了架似的,有次,慕容君澜还为了避开大猩猩的偷袭不得不把老松树精抛离了手,老天,王爷,小老头的命可是珍贵的呢,这场过招直到一个苹果掉下来才终于收手。老松树精是非常感激那个苹果的,那个苹果掉到了火赤兔嘴巴上,砸痛了火赤兔,火赤兔一生气就仰天长啸了一声,这一声终于把慕容君澜叫回了现实。
他收手问道:“姜赫、灵逸他们呢?”
老松树精马上狗腿道:“还没醒,在树洞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