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很深,刀刃几乎贯穿了他整个胸膛,可见他就是奔着不想活了去的。
而且一连昏迷了两天都没醒,换了几个大夫来看都是一样的说法,“这位大人失血太多,前胸的一刀又伤及了心房,能不能活过来就靠运气了。”
牧舒远让石磊他们暂时把陆沧洲安顿在了外公的庄子里,念在他没有真的让两军交战、还让叶醒春砍了几刀的份上,外公也就没说什么,又听大夫说他失血过多,连珍藏多年的一瓶鹿心血都贡献出来了,此乃补气血最为珍贵的佳品。
“远儿啊,杀人不过头点地,不管他之前做了什么错事,但如果真心悔悟,就值得再给一次机会,从男人的角度来看,他能做到这样已然不易了,你不看旁的,也得看甜甜啊。”
外公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留牧舒远一个人站在廊下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石川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盆浑浊的血水,应该是从陆沧洲身上擦下来的。
这几日他们三个人都轮流在屋里伺候,每个人心情都无比沉重,尤其石川,她见过他一个人躲在角落偷偷抹眼泪,因为自责,毕竟陆沧洲刺向自己的刀是从他身上拔出来的。但谁又能提前预判这种事呢?牧舒远咬咬牙,不明白那男人何时变得这样极端了?
哎……不说他了,其实那天自己也想过死的,觉得死了就一了百了,也许,他当时也是这样想的吧。人在极度绝望时,是容易做出极端的事情。
石川看她站在那,便把盆子放在一旁过来行了个礼,“夫人。”
“侯爷如何?”
石川一张苦瓜脸摇摇,情绪说不出的低落,“爷还没醒,今天都第三天了,我和石昊商量,明天若还不见起色,就去前面蔺洲再寻个好大夫。”
“也好。”牧舒远攥起眉点点头,同时又有点纳闷,“以侯爷的体魄,不该这样啊,表哥那几刀都是留了分寸的,只划伤外皮而已,未伤到筋骨,他自己那刀随深,但治疗及时,又服用了鹿心血,不该久久昏迷不醒啊。”
石川一叹息,终是道出了实情,“夫人,您不知道,侯爷身体本来就带有旧疾,在沼泽县时,因为想快点赶回来见您,就日夜操劳,好容易缩短工期回来了,又看见您留下的书信,知道您领着小姐走了,更是急火攻心,疯了似的到处找您,把京城周围百里都翻了个遍,暴雨天也不肯停歇,最后身体终于撑到极限,在去寻您的路上晕倒了,连着几日高烧不退,可还没等彻底好利索,又知道您可能在这里,就又带着我们马不停蹄赶来,可以说您离开的这半年,侯爷没好好的休息过一天,日积月累,想是身体透支太多了,而且……而且他都做到这种地步了,您仍是不肯原谅,兴许,就失去求生的欲望了吧。”
他说着说着还眼泪汪汪起来,看牧舒远的目光也充满恳求,“夫人,等您得空,就进去看看侯爷吧,他虽昏迷着,但小的想,侯爷一定能感觉得到,您劝劝他,没准侯爷一高兴就醒过来了,而且您的一句话,比我们一万句都管用。”
原来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做了这么多“丰功伟绩”,连她听了都佩服他的执着了。叹口气,牧舒远不知自己是该为得到一个男人这样的深情而笑,还是哭。
但眼下还真得让他快点醒过来,于是便答应了。
“好,一会儿我端药进去,你们几个也别太着急了,侯爷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