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3章 爱的能级(2 / 2)执念,以爱之名首页

斟酌,哪里还有我斟酌的余地。回家路上我一直在想梦露说的,“莫嘉叶,你被PUA了。”

我被PUA了吗。世德一直在PUA我吗。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梦露竟然这样看?

我试着把自己放在梦露的角度。

一开始的热烈追求。迅疾、迫切地拉近。然后铺天盖地的热情,诗歌。倾囊而出,挖心剖肺,一日不忍分离。然后开始背着约会别人。冷淡。要分手,要开悟。分手后又纠缠。若即若离,控制着去留远近的节奏。经济危机。一次次不放手,分开又挽回,用改变、回到从前做诱饵,一次次欺哄。冷淡与热情交替,周而复始……

PUA什么呢?梦露说,“最初的好与契合也只是诱饵,为了让你上钩欲罢不能,然后为他还债乃至付出所有,不然何以前后变化那样大那样快。”

我想起,相识最初世德竟然百度过我。为什么要从网络上搜寻我的信息呢,为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确定我是合适的目标,会为了爱情奉献,为了了解我好投其所好、制定捕猎方针?

“连绿茶婊,都可能是故布的疑阵,一枚棋子,为了让你大敌当前,竞争上岗,用为他解决问题来购得他的忠心。”

是这样吗?这是故事的另一版本、真正的版本?我不知道。竟找不出为世德辩解的理由。甚至,单他一直在撒谎却能振振有词表现出一副被侮辱、冤枉的样子,动辄愤然离开,反而令我怀疑自己有问题这一桩,已是十足的操纵与“煤气灯下”,完全的罪无可恕,说是PUA并不为过。

那么,我是被PUA了,而且这样久?

我知道有一种关系叫创伤性联结,使得身处一段背叛关系中的人很难与背叛方分离。形成创伤性联结,往往因为存在着间断式奖惩,如同世德这样忽冷忽热,我的情绪便在焦虑与喜悦之间强烈起伏……这何尝不是一种操控,只是——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我不知道。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可以试一下。”梦露说。“既然绿茶婊一直在给他画饼而且很有用,你也可以。告诉他你打算帮他解决债务。”

“然后,看他是不是开始表现出对我死心塌地?”我苦笑。

“如果我没料错,不用你说,他会主动远离绿茶婊,而且这段时间会对你很好——和你一直想要回到的一开始一样。”梦露直直瞪视着我,“如果做一个真性情的人不被珍惜和理解,那么你只有做一个心机婊。因为有用。”

我摇摇头。我不是一个马基雅维利主义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目的正确,就可以不择手段”,这不是我的座右铭。我也不愿意“因为有用”就把自己改变成为心机婊,我所鄙视的安娜那种人。

我要为世德画一个大饼,然后等他上钩么?然后我将不再知道,他和我在一起、善待我,是因为真心还是利益。

我不缺乏付费和埋单意识,愿意支付代价,但不包括爱情在内。哪怕全世界没有一个人爱我,我也绝不花钱购买爱情。更不买性。我永远也不可能堕落、可悲到那种地步。

我也不想试炼世德,因为知道——他经受不起。

我知道人性大多是脆弱的,世德尤其脆弱。

世德没有再和我提过我那个提议,我也不再提起。我觉得他并非真的相信安娜拿不出二十万,也不是顾虑我怎样看他,而是担心安娜拿得出但不肯。也许他其实内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安娜心目中的分量。

时间对于我已是倒计时。我知道那个女人再度横空出现在深城只是迟早。那么此前,我且纵容自己继续和世德在一起。倒计时使得一切矛盾变得如同遥远的背景,淡入远山,而前景的想念、欲望,迫在眉睫。

然而只要世德说到爱,无论他说什么,我都并不听信,让自己保持冷眼旁观。

有天我打断他,说道,“你要的不过是性,何必加那么多戏码,演那些情深义重造成错觉。”

“我是真诚的。”他说。他仿佛受到了冒犯,变得既冷漠又倨傲。傲慢地对我说, “我要的是身心灵契合,而你和我唯独灵不契合。”

他说话的样子既呆板又自命不凡,令人反感。

“我不想和你灵魂契合。”我直截了当说。并为了打击他而打击他,说,“你的灵魂对我没有吸引力。而且通常无法身心交融的人才会退而求其次,并美其名曰灵魂伴侣,以掩饰爱无能与性无能。谁和你契合你找谁去。”

我当然不是真的这样看待灵魂伴侣,只是涌起一股欲望,想要跟他狠斗一场。

世德受到挫折,脸上有些气恼,却又感到有趣。他笑着看我,说道,“宝贝,你真的非常机智,反应那样快,又那样敏感、多疑,那样缺乏耐性、脾气暴躁。我只是实事求是的和你说话,你怎么就发起急来。”

他在渴求我,希望我承认他、认可他,对他有所表示并接受他。可我保持沉默。

他叹息一声,“我知道你指什么。但事实是,我和安娜身心灵没有一样契合。”

“她的钱和你契合。”我想也不想就说。“事实上,我知道你曾对她说,希望与她的关系超越一般的两性关系,上升到灵魂伴侣。说白了,是否可以理解作,你不想和她上床,只想柏拉图?”

世德不悦,又变回了片刻前的冷漠倨傲,居高临下对我说,“你不是圣人,如果你能够像一个圣人就好了——”

“你为什么会期望我是一个圣人?”我冷冷打断。“我又为什么应该是一个圣人?成为圣人是你的志向,不是我的。”

“如果你能够像一个圣人,那我们之间就不会有这些问题。”

我连冷笑都省了,一气呵成径直说,“你要求我像一个圣人,是不是因为你的行为只有圣人才能承受,才能不介意,或者介意也不会要求你怎样?这样看来,你是自知行为恶劣糟糕了?不然何以需要一个圣人来承载容纳你的罪恶。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一个圣人?要求我像一个圣人,你可有承接圣人的能量?”

你可配?我咽下了最后三字。以他这般低劣的境界,为了一己贪欲损人利己还要求别人无我奉献一味付出,连圣人的鞋底都碰不到,还妄想圣人会与他朝夕相处。什么样瞎眼的圣人才会这样瞎眼。

世德沉默半晌,看得出愤怒和抑郁,额上的青筋暴起,又一根根逐渐平复。半晌后他试图解释,但刚提起安娜两字即被我打断,让他最好永远不要和我说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事,我不关心,和安娜有关的人与事都有毒,听到这个名字我就头痛反胃,他只需去见面献身前通知我就好,此外他说什么我都不想听。

但他似乎立意要做我与那个女人之间的和事老,仍然说道,“宝贝,你误解了安娜。过去我参加健美比赛,那时找女朋友都是看对方能否支持我,要么经济上,要么生活上。其实是我一直在纠缠安娜,因为过去我交往的女朋友没有一个能比上她,和她交往我毫无负担,只是一个月见一次上床,一切她又都安排好了,其余时候她对我也没有任何干涉。其它没有女人能做到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