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娘是自幼相识的，我们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没有了父母，我们有很多女孩，一起生活在一个大杂院里，有一个叫杜妈妈的人管着我们。一开始我们以为自己是孤儿，后来才知道并不是，我们都是被爹妈卖进来的。”

回忆起童年时光，明镜师傅说着说着有些愣神，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下去。

“杜妈妈是个人牙子，对我们经常打骂，但好在能吃饱穿暖，不过这也是为了我们有个好身体将来可以卖个更好的价钱。

我们渐渐长大，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我和你娘关系最好，有一次花楼来杜妈妈这挑人，杜妈妈是想把我卖走的，你娘长的漂亮，她想待价而沽，不想卖在青楼，而我容貌只算清秀，卖给青楼是最值钱的。”

讲到这里，或许是想到之后的事情，明镜师傅笑了一下。

“但是被你娘偷听到了，一直温柔没脾气的她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勇气，拉着我藏了起来。

杜妈妈找不到我，花楼的人没看到人不收，杜妈妈气死了，后来狠狠打了我俩一顿，但我也因此留下来了。

后来，有个杂技班的师傅想买个女娃回去给他当徒弟，他挑中了我，我不太想和你娘分开。

你娘就劝我，杂技班已经算是个好去处了，能学技艺，不怕没饭吃，总比去那等风月场所好。”

“那你们就此分开了吗？”白雪忍不住问道。

明镜师傅点了点头，“我随师父离开后，跟着他学杂耍，虽然辛苦，但师父对待我还行，有口饱饭。

但后来杂技班落寞下去，解散了，师父就带着我出去单干，生活就艰难了，他年纪大了，又因为练杂技一身伤，生了一场病没熬住就走了。

只剩我一个人，我也很害怕，但师父对我有恩，我得给他下葬，但我没钱，只能插草标自卖。

正当我为未来命运而害怕时，我很好运的碰上了松崖师父，他把我带回寺里，收我为弟子，发现了我有学医的天赋，就让他的师姐教我。”

明镜师傅看向白雪，像是在透过她望向故人。

“等我安稳下来，随着师兄们下山时也曾偷偷去找过你娘，但大杂院已经空了，杜妈妈不知道带着你娘去哪了。

我很沮丧，原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娘了，却没想到命运让我们再一次相见。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我在寺里接待来上香的香客，有一位富气逼人的夫人带着一大群仆从。

我一眼就认出低眉顺眼跟在那位夫人身后的你娘，这么多年没见，她长高了也更漂亮了。

我找机会和你娘单独见了一面，她也认出了我，她很高兴能再次见到我。我们坐在一起聊互相的际遇。

她知道我现在在寺里，为我感到高兴，说我以后有安稳日子了，但我问她，她却只是寥寥几句说她被杜妈妈卖到了大户人家给小姐做丫鬟，后来又跟着小姐陪嫁到了夫家。现在是夫人身边二等丫鬟，过的衣食无忧。

当时的我还是太年轻，相信了你娘的话，以为她真的过的不错，后来我才知道，大户人家陪嫁的漂亮丫鬟，都是预备做通房的。

后来也果然如此，夫人怀孕后，就给你娘开了脸伺候老爷，老爷早就看上了你娘的美貌，不过是夫人没开口，他不好下手。

所以夫人一边指望你娘固宠，一边又嫉恨你娘，你娘日子过的很是艰难。

后来夫人生下了嫡子嫡女，位置稳固了，就不给你娘喝避胎药了，后来你娘就生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