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白和魏紫一听这话便也不再拘着了,一左一右簇拥着远青远去,姚纨懿望着几个姑娘肩碰肩的背影,突然又想起了岫蓝和枫红。
岫蓝的悲剧有她的责任,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更多地补偿她留下的女儿。至于枫红,她早就让沈磬去打听过,她离了宫就未再出现过,更是没能回大凉。枫红家中还有老母一人,弟妹两个,姚纨懿也只是安排了人定期接济他们的生活,没有吐露半点关于枫红的消息,或许他们还以为她在大夏生活得很好吧。
错过一步便是天差地别,她只希望远青、霜白和魏紫都能过得好,带着岫蓝和枫红的那一份。
沈磬和远青的大婚并不算奢华,她从宫中出嫁,带着沉甸甸的四十九抬嫁妆摇摇晃晃地往沈磬的新宅子里去。因着姚纨懿的身份,她不能大张旗鼓地出席婚宴,但霜白和魏紫回来之后兴致盎然地与她描绘,那场面真是热闹得不行。
“沈大人喝了好些酒,远青也高兴极了。”
瞧霜白的小脸就知道她必也是贪杯了,将她打发回去休息之后,只留下了稳重的魏紫在身边伺候。
“陛下,奴婢服侍您洗漱吧。”
“好。”
姚纨懿在无人的时候总不喜欢戴繁重的发钗,只将长发简单盘起,从魏紫的方向望过去更显慵懒散漫。
“魏紫以后想要嫁一个什么样的夫君?”
或许是做过了一次月老牵红线,姚纨懿开始热衷于为身边人寻摸归宿,看别人幸福,自己心里也会觉得甜滋滋的。
“奴婢没有想过嫁人。”
姚纨懿恍然记起最早查探魏紫身份的时候,听说过她定婚的事情,想来是在那时候就留下了阴影,对嫁娶失了意趣。
“不是天底下所有人都那般寡情薄义,你也不要太过伤怀。”
魏紫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争取:“陛下,奴婢听闻宫外的女子书院办得很好,已经有近百位姑娘入学念书了。”
“是啊。”姚纨懿想起这件事就很是满意,当初的安贵妃和齐德妃,也就是现在安院长和齐院长十分能干,将女子书院做的风生水起,再加上有她在背后撑腰,没有人敢非议,“除了文武之外,她们还开设琴棋书画四艺授课,发现了几个不错的苗子。”
“奴婢斗胆,揣测圣心,陛下开设女子书院并不是想让她们能嫁得更好,对吗?”
姚纨懿手中捏着一把牙梳,听了这话停下了篦头的动作。
“陛下有远见卓识,愿意培养启用有才能的女子,让她们以后有机会可以入朝为官,为民谋福。”魏紫说着说着竟还激动起来,“凡事难在开头,女子书院目前所招收的学生大多是官宦人家的姑娘,去读书无非是图个好名声,嫁个好人家罢了。”
“魏紫,你想说什么?”姚纨懿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不是对魏紫的言辞有何不满,而是惊觉自己或许把这件事想得简单了。
“奴婢出身平民,自小学医,深知女子在这世道间的苦楚。方才陛下问奴婢以后想要嫁个什么样的人家,奴婢就说真心话了,奴婢不想嫁,不想下半辈子都要依靠男人过活,不想时不时向他伸手要钱,看人脸色……”
“所以,琴棋书画对官家女子有用,但对平民女子却是无用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