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真快,转眼便是大年三十。
玉琼阁是皇宫举办节宴和寿宴的地方。
此时一轮圆月高悬,皎洁的光芒倾洒而下。
阁内灯火辉煌。
刘盈着貂裘外衣坐在那儿,俊逸非常。
我和刘乐着盛装坐在刘盈的右后侧和左后侧。
两侧分列摆着几案,后宫姬妾坐在其中。
中央是舞台,有舞姬迈动莲步徐徐登场,伴随着丝竹管弦声,跳起了优美动人的舞。
这些舞姬身段柔软纤细,腰肢盈盈可握。
只见她们翩翩起舞,曼妙多姿。
席间觥筹交错。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年齐王刘肥、齐王后傅莹莹和齐王次子刘章也在其中。
原本诸王无诏不得进入长安,更别说留在未央宫参加这等宴会。
只因两个月前,刘肥上了一道奏书,他想前来长安拜见陛下和我。
我和刘盈商讨一番后,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刘盈念在兄弟之情,加上接近年关,就留下刘肥一行人,待正月十五后再返回封地。
舞毕,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赏。”我微笑颔首。
我随后命令宫女端上新品糕点和鲜果,招呼众人享用。
就在这时,刘肥站起身来,朝我高举起他的青铜酒樽,合掌行作揖礼,“母后,儿臣敬您一杯,愿母后您万事称心。”
刘肥是刘盈同父异母的哥哥,
因在我身边养过几年,以前随刘盈称呼我为母亲,现在也随刘盈称呼我为母后。
我嘴角扬起愉悦的笑容,端起几案上的青铜酒樽,“承肥儿吉言,肥儿请。”
说罢,我掩袖饮下樽中的琼露。
刘肥则仰头一饮而尽。
刘盈看着眼前的一幕,笑意不禁更深。
他端起他的青铜酒樽离开座位,朝刘肥踏来,一脸亲善无害的笑意,“兄长有心了,弟弟敬兄长一杯,如此也彰显我大汉朝母慈子孝和兄友弟恭。”
“哈哈哈……弟弟说得甚是。”刘肥笑呵呵地应道。
刘肥端起酒樽悬于半空中,准备与刘盈碰上一碰。
刘盈会意一笑,为表示兄友弟恭,选择将酒樽置于低于刘肥酒樽的位置。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一举动会给刘肥带来多大的麻烦。
准确来说,这已经是第二次,第一次只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暂时按下了。
“砰——”
酒樽撞击酒樽发出一道清脆悦耳的声响。
“兄长,请。”
“弟弟,请。”
两人相视而笑,仰头一饮而尽。
就在两人碰樽之际,我和刘乐就猛然变了脸色。
刘乐的眸中闪现难以压制的怒火。
我虽然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情绪,可眼底也有些许寒霜。
我和刘乐就那样紧紧盯着他们二人。
刘肥人如其名,肥头大耳大肚子。
一个多月前,刘肥一行人抵达长安。
刘盈在清凉殿设宴款待刘肥,本着刘肥是兄长,便按照家人礼节,让他坐在上首。
本朝礼仪,几案里为首,外三侧为客。
至于齐王太后曹翼和齐王后傅莹莹则在长信殿与我和刘乐品茶闲聊。
我们对于清凉殿里的事一无所知。
我和刘乐知晓清凉殿之事,已是第二天后。
刘乐顿时勃然大怒,虽说按照家人礼节,这样做没有问题,只是现在刘盈是君,刘肥是臣,自古君臣有别。
就算是弟弟谦让兄长,你刘肥作为臣子就没自知之明吗?不知谢绝吗?还真笑呵呵地坐于上首,究竟是太傻还是太坏?
只是我还是按捺住了,一来,我认为刘肥应该只是过于憨墩,二来,刘肥的母亲曹翼与她一起同为人质,共过患难,我不想弄得彼此太难堪。
我想着离年宴也不远了,打算在年宴之时出言警醒一下刘肥,可曾想,现下,在我眼皮子底下又发生了。
而至于今日齐王太后曹翼为何没来,据刘肥回禀说是因为旧疾复发。
刘盈和刘肥说说笑笑间已开始了第二樽,依旧碰了碰,依旧如刚才的碰了碰。
两人再一次仰头一饮而尽。
我和刘乐的脸色越发难看。
饮罢,刘肥拉着刘盈并坐在几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