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到玛利亚医院的时候,阮小微还没有醒来,躺在那儿一张脸煞白,瞧着可怜极了。青青疲惫不堪地守在一旁,眼睛肿得跟蜜桃似得。
我整了整衣服,轻轻敲了敲门。青青转头看了眼,慌忙跑过来一头扎进了我怀里,哭道:“朝歌你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电话都不接的啊?”
“有点急事,来不及带上电话。”
我撒谎了,不知道如何面对青青。更不敢跟她说这一切都是陆朝援干的,因为父亲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包庇他。否则这事儿一旦曝光,在抽丝剥茧之下,陆家丑闻也可能大白天下,届时……
唉!
我不想与他们为伍,却偏偏又选择了沉默,因为我不想掀起那未知的腥风血雨。那比塔吊倒塌,阮小微和她男朋友发生车祸更为惊悚,可怕。
“小微被截肢了,她男朋友直接就没下的来手术台。听医生说,他临死的时候还醒了,跟医生说把他的器官全部都捐了,这样小微可以看到他一部分生命在延续。”
我默默搂紧了青青,一句话都讲不出来,满心愧疚和自责。我下意识瞥了阮小微一眼,她已经醒了,满目绝望地看着我,我们,眼泪花在眼底流转着。
这一刻我心如刀割,我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侩子手,因为陆朝援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阻碍了他得到父亲的垂青而产生的疯狂报复。
“青青,陆大哥,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阮小微轻声道,我听到了她话里的万念俱灰。我大概能体会到她的心情,自己残了不说,挚爱也离开了,往后她又要如何笑着活下去?
我推开青青朝她走了过去,想说点安慰的话,却发现词穷了,面对她绝望的眼神我一个字也讲不出口。
她别开头,眼泪就顺着眼角滚了出来,“请让我静一静,我现在心里很乱很乱。”
“小微,你还有父母,还有我们这些好朋友,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坚强。”
从阮小微语气中,我听到了她生无可恋的悲哀,很怕她犯傻。她听后吸了吸鼻子什么都没说,只是怔怔望着窗外,眼神又空洞,又绝望。
我下意识看了眼窗外,想不到天际竟然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把整个魔都封锁。
和青青离开的时候,我让医生给阮小微安排了一个特护,确实怕她做出傻事。与此同时,我又把她父母安排在了就近的酒店里,吃住安排着。
好像,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肇事司机是找到了的,他也没有狡辩,直接就认罪了,该怎么赔就怎么赔,所以这事儿算是有个结局了。
只有我心里膈应得慌,因为只有我知道这事儿不是意外,而是有预谋的。我不知道能为阮小微做点什么,一想到她那绝望的眼神就心慌,愧疚。
所以接连好几天我都没有去公司,也没出门,就窝在这小楼房里,反思,再反思!